白楓無聲地笑了下，慢慢走到薑芷身邊，陪她一起望著窗外。
剛才薑芷就想通了一切。
“所以，你和孫叔一樣，你們都是無觴門的人？”既然孫鵬假扮獵戶來救她，那為什麼白楓不能假扮身份呢？
白楓歎氣，“當時情況複雜，我們擔心翊國會對你動手，所以在宋將軍傷未痊愈前，隻好瞞著六公主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薑芷聽他這麼說並沒有因為被欺騙而生氣，卻有些難以言喻的失落。
原來她和白楓的相遇並非偶然。原來他救她是因為她的身份，因為宋衡。
薑芷也說不清自己是怎麼了，忽然舌根發酸，隻勉強扯了個笑容，道：“你們也是為了我好，我該謝謝你們才是。”
“隱瞞大家這麼久實在抱歉。”白楓感受到了薑芷的低落，以為她是在生氣。
他忐忑地看著她的側臉，語速些許加快，“但當時的確是形勢所迫，我不好坦白身份。至於宗主之名，不過是無觴門眾人看我這病秧子還懂幾分算計，才給了這麼個虛名罷了。”
薑芷轉頭看向他，淺淺一笑，“我都明白的，我真的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聽到她這麼說，白楓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可下一瞬，薑芷沒頭沒腦的話又吊起了他全副心思。
“白公子有犯過什麼錯嗎？”薑芷忽然問。
白楓錯愕，不知道是因為她突然說起這個，還是因為想到什麼。
須臾，他目光投向天際翻起的魚肚白，輕歎道：“隻要是人，就都會犯錯。”
薑芷自嘲一笑，“你有因為自己的過錯而害死過他人嗎？”
“有。”白楓回答得乾錯。
薑芷詫異地看向他，想不到這樣一個清風霽月，似乎對任何事都沒有欲/望的人竟然也會因自己的過錯害死他人。
許久，她忍不住問：“你後悔嗎？”
“後悔。”這次他回答得更快。
白楓雖麵色微變，但她還是捕捉到他微微顫動的睫毛。
她問：“那怎麼辦？”
白楓的眼神迷離中又有幾分呆滯，竟是再也發不出聲音。
薑芷垂下眼，腦子裡再次浮起程子秋在天牢裡看著她的眼神。
“我好像也犯了個錯。她喃喃道，聲音乾澀沙啞，“因為自己的偏見和固執，錯怪了一個人。”
白楓身體一震，目光在薑芷的側臉上停頓了好一會兒，似乎想要尋找什麼。
但隨即他又回過神，轉頭彆開臉，道：“若是錯了，道歉便是。”
薑芷苦笑，“不是所有錯誤都能用道歉來解決的。”
白楓的臉色陡然變得透明，身體微不可見地晃動兩下。好在有夜色的掩護，才沒讓薑芷發現異樣。
身旁的薑芷深深吸了口氣，加深了嘴角的弧度，“更何況，我錯怪的那個人，他也聽不見了。”
說完，薑芷轉身離開。
可白楓依舊站在原地。
許久，他薄唇微啟，乾澀的喉嚨隻能發出微弱的氣音。
“他聽見了。”
...........
第二日一早，孫鵬又帶了個人來無觴門。
“公主殿下！”女孩哭著向薑芷跑來。
薑芷也驚呼出聲：“如煙！”
如煙緊緊抱著薑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殿下您沒事真是太好了！您一聲不吭就走了，真是嚇死奴婢了。”
“你怎麼會來這裡？”薑芷輕拍她的肩頭安慰。
如煙吸吸鼻子，回答：“是無觴門的人帶我來的。”
薑芷心裡明白著必定也是白楓的手筆。
這些日子她的確擔心如煙的情況，想不到白楓竟然幫她想到了，果然思慮周全。
薑芷看向一旁的白楓，默然點頭作為感謝。
白楓也隻是笑笑。
人到齊後，眾人便開始商議回大昭的路線。
因為西北一帶都有翊國的眼線，所以白楓建議他們順著淄河一路南下，從大昭西南邊境入境。
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