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弦微微勾唇。
程清弦儘職地將瑾裡送去複診,但是他不喜歡醫院,精神一直緊繃著。
瑾裡的手沒啥大問題,醫生隻是讓她好好休息。
之後程清弦便將她送回學校,正式互換號碼。
瑾裡沒好好呆著,還跑去自習室,準備在藍露開業前,把她要的畫給準備好。
這麼點時間,要說創意,她還真沒有,於是就臨摹了幾幅世界名畫。
“蕭瑾裡,你拜師,就是這樣的成果?”一道聲音從旁邊傳來。
瑾裡嚇得手一抖,差點把快要完工的畫毀掉,她皺眉抬頭。
發現天色已晚,教室裡的燈已經亮起來,其他人早已經離開,隻有邵詢在她身旁,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看起來消瘦了幾分,唇色有些蒼白,微卷的劉海還有些枯燥,眼皮耷拉著,並沒有多少精氣神。
他嘴裡說著嘲諷的話,但是也並未讓人覺得尖酸刻薄,他現在就像小學時候那些故意找漂亮小姑娘茬的男同學。
“我喜歡臨摹,不行麼?”瑾裡收回視線,“彆告訴我,你平時不會去臨摹這些畫。”
邵詢注視著她的側臉,自上而下的角度,讓他清晰看到她濃密的眼睫,以及投在她臉上的蝶翼般的剪影。
他並不是想跟她討論這些畫的事,他其實想問,她和藍霖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鬨掰了?她是不是知道了?
又或許……她早就知道了。
那天晚上她給他兩個巴掌的時候,她好像就知道了一切,她配合藍霖的接近,或許隻是因為她在耍他。
她從來沒喜歡過藍霖。
“我聽說你缺席了好幾次專業課。”邵詢笨拙地找著話題,但是他自己並未覺得尷尬,他隻是想跟她說點什麼。
他追她的時候,其實大多數時候是她在說話,他在一旁畫畫,她總有很多新鮮的東西要跟他分享。
那時候他覺得煩躁。
“你彆在這裡吵我。”瑾裡都沒給他眼神,語氣有些不耐煩。
邵詢臉色蒼白,拳頭握了又鬆開,幾欲想要逃走,但是雙.腿卻像是灌了水泥一樣,動彈不得。
“那天我低血糖,是你幫了我,蕭瑾裡,你可以跟我提一個要求,我不想欠著你。”他說。
瑾裡眼角抽搐,放下畫筆,看向他,一字一句說得清晰,“那麻煩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蕭瑾裡,你彆太過分。”邵詢呼吸加重。
“這就是我的要求,算過分麼?”
瑾裡話落下,邵詢感覺到鈍刀子劃過的疼痛感,但是卻不知道傷口在哪兒。
“蕭瑾裡,你變了。”邵詢冷冷看著她,“藍霖,秦湛,程清弦,你真的以為自己不會翻車嗎?”
瑾裡麵色不變,“原來你還知道程清弦?”
“他是程鬆的兒子,你如今能當程鬆的學生,難道不是因為他麼?”邵詢語氣帶上一絲奇怪的憤怒,比嫉妒更甚。
“有可能吧。”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說過你最喜歡的是畫畫,可是你看看你現在,你在做什麼?你在出賣自己的身體!”
邵詢自顧自苛責,說完後對上女生冷漠幽深的眼神,頓時覺得難堪,喉嚨也仿佛被梗住。
“邵詢,那五十萬,你打算怎麼花?”瑾裡緩緩問。
邵詢如遭雷擊,瞳孔緊縮,踉蹌著後退兩步。
“你能賺錢,還是多虧了我吧,你不用感謝我,當然,也不用道歉,因為看到你我就很惡心。”
瑾裡乾脆提前收工,整理自己的東西,起身離開。
邵詢呆呆站在原地,耳朵嗡鳴聲不斷。
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團臟東西。
她憑什麼這麼看他?
她自己能乾淨到哪裡去?
她真的以為自己攀上有錢人,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嗎?
邵詢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一時間頭暈目眩,他往嘴裡塞一顆糖果,隨後又想起女生那張冷漠的臉。
其實蕭瑾裡有隨身帶糖果的習慣,他追她的時候,好幾次低血糖頭暈,都是她給他吃糖果,後來他自己也養成這個習慣。
他還帶著很多零食,時常不吃正餐,蕭瑾裡還總是因為這個責罵他。
那時候的蕭瑾裡明明就很溫柔,對他很好,說話溫聲細語,她沒有馬上接受他的追求,但是卻一直對他很寬容。
可是她怎麼變成這樣了……冷漠,蠻橫,難以揣摩。
邵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很想在看她對自己笑一下,很想和她一起畫畫,聽她嘮叨,跟她一起去飯堂。
當初他排斥的事情,他現在卻很想在重現……
邵詢緩緩蹲下身,雙手抱著頭,感覺頭疼欲裂。
他腦子裡滋生的念頭太過詭異,讓他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