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知自己還沒到應該自己知道的時候,但疑慮這種念頭一旦滋生,就很難再退去。
顏如玉將食盒裡的最後一塊翡翠燒放到嘴裡:“我從來沒有擔心過你什麼,因為你從來都不是一個需要旁人擔心的人,無論碰到什麼麻煩事,什麼心結,你總能自己想通。”
這是實話,李子冀就是這樣一個人。
李子冀很少,或者說從來沒有走到死胡同的時候,隻是這件事在他心裡困擾太久,就像是一滴滴落在碗裡的水,從來不會去注意,可忽然間發現,碗裡的水已經滿了。
但他還是不會被這件事所影響,隻是忍不住問了個似是而非的問題。
藏書閣很安靜,隻是窗前多了兩串風鈴,看樣子好像是從六師兄那裡要來的,不知何時,三師兄已經出現在了藏書閣門口,皺眉看著正在說話的兩個人。
顏如玉坐在椅子上,對於出現在門口的息紅衣視若無睹,他隻是看著李子冀,說出了讓息紅衣眉頭皺的更深的話:“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他的聲音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所有事情。”
毫無疑問,這是李子冀距離真相最近的一次。
息紅衣邁步走了過來想要打斷,卻被二師兄用目光製止,隻能停下腳步等待著李子冀的回答。
窗外是夏日,陽光溫暖火熱。
......
......
“武修雖然不會文心蒙塵,但過早地知道真相,對他來說絕對沒有好處。”李子冀離開後,息紅衣對著顏如玉說道。
顏如玉道:“他不會問。”
息紅衣依舊感到不滿:“如果他問了,你一定會說?”
顏如玉點了點頭:“我一定會說。”
風鈴還在響,二師兄輕歎了一口氣:“小三,一千多年來始終都是這樣,當年是我們被瞞著,現在是他們被瞞著,年輕一代都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慢慢成長,我時常在想,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
息紅衣道:“你應該知道,如果這秘密天下人皆知,那麼所有人都會自相殘殺,死的一定比異教動手還要更慘烈。”
顏如玉道:“我當然知道,我隻是在想,這樣的世界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結束,我忽然有些後悔活了如此長久的時間。”
息紅衣沉默了片刻,然後道:“小師弟心性堅韌,縱然知曉真相也大概率不會出問題,但如果不是到了非說不可的程度,就不能說。”
顏如玉有些疲倦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息紅衣也已經悄然離開。
李子冀也已經離開了三千院,他到最後也沒有問出來那個問題,哪怕這次真相已經唾手可得。
“除了顏如玉之外,想必沒有第二個人會告訴你,這不正是你和顧春秋一直追求的嗎?”
侯爵府裡,西風與他相對而坐,麵前並沒有放著木琴,而是擺著一杯茶。
李子冀喝了一口茶,稍有些燙:“因為我忽然想明白,那不是我現在應該知道的事情。”
對於西風知曉自己和顧春秋想要知道真相的事情他並不感到驚訝,因為西風知道很多事情,甚至還有三千院都不知道的事情西風也全都知道。
西風就是聖皇放到他麵前的人。
“那顧春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