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和爸是不是吵架了？”從郵電局回來，石頭牽著林曉雪的手，仰著頭小心翼翼的問她。
“沒有，我和你爸吵什麼。”林曉雪搖了搖頭，摸了摸石頭的腦袋。
“你現在在學校看見過你珍姐嗎？”
“看見了，珍姐偷偷趴窗戶外偷學呢。還被李老師發現了。媽，珍姐為什麼不能上學啊？”
“她家裡窮，沒有學費。你平時分吃的給你珍姐沒？”
石頭趕緊點頭，分了，每天都分。就是珍姐她總舍不得吃，偷偷的帶回去了。聽小玉說，珍姐把吃的都給姑爹姑婆了。
“明天你去和你珍姐，說我這渡口這兒食堂有個臨時工的事兒，問她願不願意來乾。管飯，每個月有2塊錢的工資。”林曉雪上回賣給食堂肉之後，這件事兒就在打聽了。
雖然這個年代，臨時工也是好工作。一般人都是輪不到的，但是渡口食堂這個活兒，沒有轉正的可能，頂多就是個小工，所以搶的人也要少一點兒。
之前渡口有個小工，後來嫌棄渡口這兒太窮，沒有油水，找了路子給調到大廠食堂了。
“嗯，媽，我明天就和珍姐說說。不過珍姐要是來咱們這兒工作，那不還是沒有上學嗎？”
林曉雪掏出一顆糖堵住石頭一大堆的問題，這件事兒之後再說。先給解決了工作，之後才是學習的問題。
第二天林曉雪天黑了從港口那邊回來，就看見自己老媽就已經和譚大娘有說有笑，麻利的幫忙乾活兒了。
穿得破破爛爛的，兩隻腳丫子都露在外麵，臉上擠滿了刻意的討好的笑容。林曉雪看得心酸又心疼，那個好強不肯在外人麵前落下一點點麵子的老媽，小時候為了能吃口飽飯，這麼的小心翼翼。
“登記員！”譚大娘一見到林曉雪連忙洗洗手出來打招呼，“接石頭放學啊。”
“嗯，給我丈夫打個電話。珍珍，還能適應這裡的工作嗎？渡口上都是乾的辛苦活兒，飯菜都要準備的多一些。”
“登記員，我，我能乾好！”珍珍看到林曉雪還有點緊張，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說完之後還挺了挺小胸脯。
“那就跟著大娘好好乾。大娘我就先上去了。”林曉雪和譚大娘打了聲招呼，就帶著石頭上二樓了。
“珍兒啊，看到你表姑怎麼也不嘴甜一點兒。這份工可是你表姑給你找的。你表姑可是能耐人。”譚大娘把肉燉的爛爛，聞著香味兒就又惦記著林登記員的好了。
要是擱以前，哪能常常吃到肉啊。
程巧珍裝作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她哪敢說和這個表姑根本就不熟啊。除了上回找上門的那次，她以前可不知道有這個表姑。爹媽提起表姑，態度也很奇怪。她有心想問問，可是媽什麼都不說，還說細娃兒不要問這些。
總之說是他們家挺對不住表姑的，這活兒，一開始媽還不讓她來乾呢。是她自己非要跑過來，在食堂乾活兒，哪怕就是個洗碗擇菜的，剩飯剩菜總有的吃？聽石頭說，渡口的食堂還有肉吃，那可是肉！一年隻能吃一回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