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焦急的夫子(1 / 1)

不過他們找遍了堆滿死屍散發著腐臭的亂葬崗, 也沒找到那幾個熟悉的麵孔。這幾人心中不由升起了幾絲希望。趙牧累得毫無形象地坐在了地上,大喘了幾口氣,對另外幾人道:“沒有, 全都沒有。或許夫子真的沒事, 我們多想了。”利伯冉點了點頭,將剛剛不知翻了多少腐屍的手, 在身上狠狠蹭了幾把, 直到將臟汙蹭在已看不清本色的衣袍上。利伯冉想了想,將自己的猜測說出:“若是夫子真的無事,那還有一個可能……”水越保立刻問道:“什麼可能?”聲音有些大,惹得顧長鳴瞪了他一眼。他們四人都是青明書院出來的學生, 而且都上過季遠川的課,隻不過顧長鳴與趙牧先一步入仕, 而利伯冉與水越保更晚一年。當年利伯冉與水越保進京會考時, 季遠川便將他們拜托給了顧長鳴與趙牧代為照顧,也因此這四人組成了天然的同盟。利伯冉看了趙牧一眼, 道:“還有一人也在京都,而他最有可能將青明書院的所有人救出。”趙牧心領神會, 道出那個不容忽視的名字:“顧長盛!”顧長鳴聽到這個名字, 皺了皺眉, 不過卻沒反駁,他認真思考了這個可能性, 覺得利伯冉說的有些道理。“是啊!我們竟然把他給忘了……”利伯冉沒說, 其實他白天去顧長盛的住處找過一次,不過並未見到人, 他知顧長鳴雖然與顧將軍是親兄弟, 可關係並不和諧。“不過也有一種可能……”趙牧打斷他們的話, 說出一個可能性,“今日的情形大家也看到了,夫子他們也有可能被黑甲軍給抓住了……”趙牧看向顧長鳴,拜托道:“長鳴,這事得拜托你了!”若是顧長鳴探不到什麼,他也不打算放棄,他永遠記得在青明書院時,在他陷入窘境時,夫子對他的幫助。而那時,他的族人隻是在看他的笑話。顧長鳴點點頭:“好,這事包在我身上。”四人之中,唯有他的家世最高,他的人脈也是最廣,探聽消息也比其他三人來得容易。此時他無比希望是顧長盛那家夥插了手,他沒想到,他還能有這麼一天,他竟然完全不恨顧長盛了,反而無比希望那人的存在……將亂葬崗翻了一遍的四人,帶著一身腐臭與希望回去了。而就在他們離開不久,又一群人爬上了亂葬崗,將那些穿著冠服的屍體趁著夜色搬走了…………季遠川看著麵前的學生一點點減少,最後剩下最後一隊,他又在原地等了許久,也沒看見顧長盛的人回來報什麼不測。這應該說明一切都很順利吧!不過,季遠川的心依舊懸在半空中,沒有鬆懈半分。而此時離第一支隊伍出發,已經過去了八個時辰,他也從早上等到了深夜。看著時間差不多,季遠川與剩下的學生也即將要離開了,他看向站在一旁眼神卻一直放在他身上的顧長盛。他突然想到昨晚他在顧長盛身上觸碰到的一道道傷疤,燈光下,他竟然看花了眼,那疤痕太多了,縱橫交錯如一道道醜陋的蜈蚣趴在顧長盛的身上,吸食著他的鮮血。季遠川有點心疼,心疼這個不知經曆多少傷痛才成長到如今模樣的顧長盛,隻是,他確實不知該為他做些什麼了。因為他就要走了,而下一次再見,就不知是何時了(季遠川自認為顧長盛要去打天下,沒時間也沒可能去看他)。他就那麼靜靜地看著顧長盛,一時間沒有說話。顧長盛敏銳地察覺到了夫子此時看向他的眼神,與往日不同,沒有淡然到近乎漠然的殘酷,也沒有疲憊到無可奈何的敷衍,更不是厭惡與逃避。他竟然從夫子眼中看到了……心疼!沒錯,就是心疼。這一刻,顧長盛耗儘全身的力氣才控製住自己不要出聲,不要去破壞這難得的一瞬間,哪怕隻有一瞬間。本就不舍得讓夫子走的顧長盛,在這一刻又改變了主意。“你好好照顧自己,萬事小心,我要走了。”說完後,季遠川才發現自己說的話都可有可無,但他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這時,顧長盛上前一步,將本來打算瞞住的事情說出:“夫子,有一事您應該知道……”他還補充了一句:“我也是剛剛才得知……”季遠川疑惑地看著他,問道:“什麼事?”“剛剛有人來報,白天有人去我的住處找了我,不過夫子也知,我並不在京都,所以沒有見到那人。”“什麼人?”說就說個明白,這吞吞吐吐的,是幾個意思?“是利伯冉,不過這人我沒見過,也不認識,所以我手下的人便多了幾分警惕,一路跟著這人到了顧府,然後發現這人連同趙牧,顧長鳴,還有一個叫……叫……”“水越保!”季遠川及時補充。他差點忘了,來京都之前,是有給他們寫信的,本來還打算聚聚,現在看來是不行了。季遠川想著臨走前還是留下一封書信,告訴他們自己很安全。顧長盛點頭:“對,就是這個名字,我的人發現這四人剛剛去了亂葬崗,聽到他們說了幾句話,好像是特意去找夫子去的……”季遠川愣住了,臉上的錯愕的表情完全靜止:“他們是去找我?”稍微一想,他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那幾個人怕不是以為他遭遇不測,這才去亂葬崗找他的屍身去了?季遠川心裡是既欣慰又有些無奈,暖暖的,脹脹的,不枉費他曾經對這幾個兔崽子那麼好了,也不枉他們吃了他家那麼多飯……不過讓他們白擔心一場,確實對他們不住啊!而顧長盛的下一句話,更是讓季遠川愧疚。“夫子不知,我的人還聽到他們說,明日要去天牢打聽打聽,看看你在不在裡麵,然後儘力救你出來。”顧長盛狀似不經意道:“如今可是多事之秋,也不知他們去天牢會不會有危險,若那是一個陷阱,那他們可就……唉……”季遠川聽他這麼一說,心立刻提了起來,空落落的,沒個著點。若真的是個陷阱,被抓住先不說仕途毀了,就是性命也不知能不能留下。顧長鳴雖然家世不錯,可這關頭也不能保證能夠全身而退。而趙牧父母早亡,家中還有兩個幼弟要養。利伯冉是獨子,父親又早已去世,隻剩一位寡母。水越保家境不錯,可他的母親神誌不清,有些癡呆,父親另娶了一房小妾。若是這四人真出了事,那他們的家也都要散了。那就全是他的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