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天生奇才體質,比如蘇易水,那是一日千裡,飛升之路不算遙遠。
可若是羽臣這類凡夫體質,一味強修,雖然可以勉強延年益壽,但是往往最後也逃脫不了生老病死。
於是,一小部分人另辟蹊徑,走修習煉器服丹的路數,煉製仙丹幫助自己提升成仙。
這類往往不挑剔體質,不過失敗的幾率甚大,往往熬得胡須蒼白,才堪堪入門。還有像始皇帝那樣,一直練到死也不見章法。
最後就是類似邪魔一類的歪道了。譬如以神形補神形,靠吸取他人的築基結丹來填補自己的修為,民間所謂采陰補陽的路數多是此類。
不過也有正道之人修習這第三種法子,抓捕為禍人間的魔修,吸取他們的靈力提升自己的修為,也不失為正義之法。
蘇易水對四個新收的弟子采取放羊之策,端看他們自己想學什麼就是了。
其中兩個男徒弟很快明確了練氣築基的路數,他們的天資尚好,走這條路也容易些。
三師姐丘喜兒的體質略差些,但也算可塑之才。
隻有薛冉冉跟仙道無緣,內虛空蕩得能聽到回音。就連羽童都詫異道,原來還有比她哥哥更加不適合仙修的廢物體質。
羽童為此,很是失望——好歹冉冉是靈果裡降生的靈童,沒想到體質比前世的沐冉舞更廢,大約今世也要一路平庸下去。想到她早早被擠落下樹,這虛也算是落地生根,改不掉的了。
研究了一番後,冉冉和喜兒兩個小姑娘決定走煉器服丹的路子。
最起碼薛冉冉覺得守在熱烘烘的爐子邊搖扇煉丹,邊打打瞌睡也很愜意。比打坐辟穀,或者打打殺殺強上很多。
既然決定走煉丹一路,那麼就要認爐。丘喜兒領到的是頂新銅爐子。三爪金蓋,蓋頂是隻銅龜,氣派得很。
而到了薛冉冉這裡,師父的家底似乎被掏空了,隻給她分了一頂年頭久遠的烏黑鐵丹爐。
冉冉疑心這丹爐曾經被燒壞過,因為爐底很明顯有被修補的痕跡。
對於師父的偏心,丘喜兒很不好意思,提出要跟冉冉交換。不過冉冉覺得新舊無所謂,反正她是被斷定過的廢物,也不好霸占新丹爐占著茅坑不拉屎了。
到了試爐的時候,兩人煉製的是入門的清心丹。
這類丹藥對祛除打坐時產生的燥氣很有效用,而且配方簡單,隻需按方配藥,看住爐火便足夠了。
三日三夜後,丘喜兒煉出了兩顆閃光發亮的丹丸。
薛冉冉也很用心,大眼睛緊緊盯了爐火三夜,熬得雙眼通紅。到了天明時分,終於可以開爐取丹了。
不過開爐的時候,一旁的丘喜頂著熱氣提鼻子問了一下,詫異道:“好香啊,怎麼跟我的味道不一樣?”
薛冉冉滿心愛憐地看著自己第一次煉製出的倆顆丹丸,有些迫不及待道:“我們倆的丹丸正好給兩位師兄服用,幫助他們消除打坐的疲勞。”
練氣築基修煉的路數很辛苦,兩位師兄跟隨大師叔羽臣在草堂打坐了三日,正好需要丹丸裨益。
丘喜兒仗著腿比冉冉長,先跑到了斯文二師兄的麵前,將自己的丹丸遞給了二師兄。
白柏山寫過三師妹後,便接過了丹丸用水服下。
而後到的冉冉將自己藥盒子裡的一顆丹丸遞給了大師兄高倉。
跟一口吞下藥的二師兄不同,高倉大口嚼著丹丸,似乎久久舍不得下咽。薛冉冉有些迫不及待地問:“怎麼樣?有什麼感覺?”
高倉終於依依不舍地吞咽下去道:“帶著一股子鮮味……有些點像湯汁肉包子……”
薛冉冉的小臉微微鬆垮——清心丸服用下去,原本該是平心靜氣,助益辟穀的啊!怎麼大師兄還吃得開胃了呢?
難不成……因為她搖扇的時候肚餓,心裡想著滿汁的肉包子,才讓丹丸的味道起了偏差?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剛剛從草堂打坐回來的二師兄隻不過喝了一碗稀粥平複腸胃。
可大師兄卻好似餓虎下山,竟然將滿桌子的菜全吃光了後,還大喊肚餓,最後半夜竟然偷偷爬起,站在存放食物的廊下啃食起了風乾的生火腿。
要不是師父發現及時,摁下了昏睡穴,大師兄很有可能因為不知飽足,吃得腸脹而亡。
而高倉如此貪婪,顯然是跟肉包子味的清心丸有關。
打坐三日成果算是被肉包子毀的徹底,高倉不但沒有平複凡塵俗欲,反而被勾起了吃念,無法自控。
當蘇易水讓羽臣將高倉抬走時,薛冉冉耷拉著腦袋主動走過來,跟師父承認錯誤。
蘇易水問她要剩下的那顆丹丸,撚下一小塊,稍微嗅聞了一下,便放入了口中。那碎塊入口即化,蘇易水突然身子微微一僵,將盛下的丹丸扔甩得老遠。
就算看不清他的五官,也隱約覺得額頭凸起老高,應該是在……皺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