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水借著月光,朝一旁的水缸望下去,皎潔月光下,果然看到了久違的麵容……
他微微一愣,複又深深看了一眼捂著脖子的小姑娘,緊鎖劍眉,長袖翩然轉身離去。
冉冉愣了好一會,這才泡米添湯,然後便回到自己的被窩裡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蘇易水卻戴起了一副烏木製成的麵具,堪堪露出一張嘴,似乎依舊羞於見人的樣子。
他特意將冉冉叫到了茶堂,問她有沒有跟師兄妹們提及他露出容貌的事情。
冉冉老實搖搖頭。昨日深夜剛剛發生的事情,而她又不跟師姐丘喜兒他們同住一屋,沒機會說話。
而今天一早飯還沒吃,她又被叫過來,自然也沒有傳話。
蘇易水點了點頭,淡淡道:“門規第一條,不許跟任何人提及議論我的容貌,隻當昨晚之事沒有發生。”
薛冉冉不知師父為何這般囑咐,但也乖巧點頭。她可是每月能領三兩銀子的徒兒,對師父當老爺一般敬重。
既然師父老爺發話,不問緣由照做就是了。蘇易水吩咐了之後,又看了她一會,似乎心情又不大暢意了,隻冰冷說道:“出去吧。”
不過冉冉的同門們似乎沒有學習到這第一條新門規。
吃晚飯閒聊的時候,丘喜兒不無遺憾道:“我們師父的氣質多好,可惜容貌不佳,如今又戴了黝黑的麵具……據說修真能讓人永駐青春,師父再提升修為時,會不會變得能入眼些?”
她小時就聽聞西山上有神醫,這都多少年過去了,可是恩師居然長得如此醜怪,可見仙術駐顏,有些浪得虛名。
這也讓自認為相貌不夠美豔的丘喜兒自覺前途無望,若是不能成仙,最起碼修煉得青春貌美,也不辜負了守在丹爐前扇風點火的無聊時光。
說話的功夫,薛冉冉在吃飯。因為昨日清心丸闖了禍,害得她接連兩頓都沒有吃好,今日她自己親自下廚做了蜜糖排骨,還有好喝的魚湯,現在吃得正歡實。
聽了師姐豔羨的話語,冉冉不以為然道:“容貌又不能當飯吃。”
一旁正在夾菜的二師兄白柏山打趣道:“你的丹丸倒是能當飯吃,小師妹,下次準備煉出什麼口味的丹丸啊?”
聽了這話,冉冉的表情一垮。大師兄現在還臥在床榻上休息呢。
因為自己闖了禍,她的那個破丹爐都被羽童收走了。
聽羽童的意思,師父讓她先練習打坐,什麼時候能心無旁騖,摒棄雜念,再開爐煉丹。
而恢複了青春容貌的恩師似乎甚是吝嗇見人,居然去了西山北側的一處山洞閉關,據說一個月都不打算下山了。
恩師尚且如此用功,做徒弟的豈能偷懶,於是除了吃飯打水,剩下的時光裡,他們都是跟羽氏兄妹盤腿打坐,
丘喜兒夢寐以求的美貌還沒有影兒,可腿似乎要盤成羅圈了。
這天,幾個小的正跟羽臣練功,突然掛在庭院樹上的幾個銅鈴作響。
羽童跟他們說過,這些銅鈴連接山下的靈盾,此時響個不停便是有人闖山了。
按理說,一般凡夫俗子並不能越過靈盾上山,可是那些銅鈴響著響著,居然被震碎了一地。
很明顯,有人闖山成功,已經直入山門了。
羽氏兄妹互相看了一眼,紛紛起身,正準備往山下去的時候,來者已經到了眼前。
隻見來人是幾個身材高挑,身著月白長衫的男女,看著年歲應該在二十左右,可是從他們轉瞬間便躍上山頂的速度看,絕非凡夫,大約也是修仙之人。
為首的是個眉間畫著紅色除邪靈符的男子,頭戴羽冠,麵露倨傲,抱拳說道:“在下九華派座下大弟子衛放,奉師尊之命,請蘇先生前往絕山降魔。”
這九華派就是當年圍剿女魔頭的三大門派之一,也是當年差點削平了絕山山頭的那一夥子人之一。
當初他們與蘇易水相持不下,加上無法毀掉那轉生樹,隻能暫時約定等待靈果果熟蒂落時,再決定轉生女魔頭的去處。
現在,眼看這二十年已到,算一算日子也該是靈果掉落之時,所以三大門派約定,一同前往絕山。
可誰想到,絕山已經被魔道魏糾的門人占據,壓根進不得山,若就此僵持,難免一場惡戰,所以九華派的開元真人便命人來請蘇易水,也算是個襯頭的幫手。
不過羽臣對這些正道眾人並無好印象,隻是敷衍抱了抱拳道:“主人已經閉關,大概一個月後才能出關,還請諸位回去吧。”
衛放還沒說話,他身後的師弟們倒憤憤不平開口道了:“我們九華山的麵子也不給,蘇易水是不是太狂傲了?”
衛放也甚不滿意,冷冷道:“當初是你家主人百般阻撓,說要解開融麵咒,諸位尊上才留下了那棵轉生樹。如今引來了魔修魏糾,而你家主人卻縮著不露頭,也不提解咒的事情,難道他真想就此一輩子不要臉,做個無臉飛升的神仙?”
這話簡直是罵人,羽臣火爆的脾氣可忍不了這個。他一個霹靂掏手,就想給那人一拳。
衛放乃九華大弟子,修為遠在羽臣之上,所以就在羽臣來襲時,他轉手捏了個冰訣,朝著羽臣身上一揮,
下一刻,羽臣已經被寒冰封住,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