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仙頓時跳起,翹著白胡子氣哼哼地問:“哪裡不對?你若說不出個章法,看我不一棍子將你撅下山去!”
冉冉剛才閒極無聊,聞到了地上碎酒壇子裡的酒味,便撿拾起一個碎片,啜飲了一小口。
她這一嘗,立刻便嘗出這酒……應該是極力模仿那本《玩經》裡的烈酒――“誤天仙”。
隻是釀造時,原料加入的時機不對,發酵的溫度不對,味道也就偏離了。
其實這酒並不難喝,但是冉冉喝過自己模仿那配方釀造的“誤天仙”,自然覺得難喝無比。
冉冉偷眼看了看師父,權衡了一下利弊,覺得此時還是要解決水魔的事情要緊。
於是她便小聲問藥老仙是不是想要釀造“誤天仙”時,老頭子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問到:“怎麼?難道你聽說過這酒?”
冉冉點了點頭,低頭解下了自己身邊的酒葫蘆,遞給了酒老仙。
這是她帶來的最後一點“誤天仙”,剩下的都在望鄉河邊守夜的時候,被師兄們喝掉了。
酒老仙剛開始還半信半疑,可一打開酒壺蓋,一股濃鬱的酒香撲鼻而來,一下子將他的酒蟲給勾出來。
老仙也顧不得這酒沒有沒有毒,上來就喝了一口,待品啄一下後,那堆在褶子裡的眼睛放射出賊亮的光,趕緊仰起脖子,連喝了好幾大口。
就這麼幾下,竟然將酒全都飲儘了。他意猶未儘地咂巴嘴,然後問:“小丫頭,你怎麼會有這麼正宗的‘誤天仙’?”
冉冉老實回道:“是我釀的,若是你喜歡,我還可以幫著你釀些。”
酒老仙聽了這話,又原地跳開了:“胡說!胡說!這酒隻有沐清歌會釀。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怎麼會?”
冉冉覺得他有些醉了,謹慎地往師父身後躲,半露出小臉來,小聲道:“又不是什麼長生金丹,不過是酒而已,我怎麼就不能會釀?”
這話再次讓老仙跳腳,就是這酒,讓他飲過一次念念不忘,可偏偏他花了二十年的功夫,苦心研究,就是釀不出那個味道來。
現在一個黃毛丫頭居然用這麼輕蔑的口吻跟他說話,仿佛那酒是尋常的井水一樣,豈不是嘲笑他蠢笨到家?
可跳了一會腳,那**酒味在舌尖縈繞得厲害,區區幾口怎麼能夠解饞?酒老仙不跳了,伸著脖子朝著蘇易水身後殷勤地問:“小姑娘,我方才沒品出味道真假,你再給我喝一壺嘗嘗。”
冉冉躲在師父背後不肯出來,悶悶道:“沒有了,不過你若告訴我師父那符的來曆,我便給你釀一缸。”
酒老仙吊著眉梢瞪看著蘇易水,語氣不善道:“聽說你當初還是救了沐清歌,將她引魂到了樹上?”
蘇易水點了點頭,淡淡道:“她已經平安落地轉生。”
酒老仙聽了欣慰的鬆了一口氣,立刻就相信了這話。好像這人隱居太久,忘了人是會爾虞我詐似的,透著一派孩童的天真。
酒老仙正在心裡盤算著:他跟沐清歌乃是以酒相會的故交酒友。若是沐清歌死在這小子的手上,他是寧可饞死都不跟這小子做交易的。
不過既然沐清歌還活著,他小小地跟蘇易水做交易也不算是出賣了酒盅裡的友誼。
想到這,他的酒蟲再難遏製,中氣十足道:“隻要你教會了我釀酒,那我就知無不言,告訴你們這符咒的事情。”
不過釀酒並非一朝一夕,就算溫度和濕度都合適的情況下,最短也要七日。
冉冉表示時間要很久,可師父的事情耽誤不得,請酒老仙先說的時候,酒老仙得意地哈哈大笑,獻寶般推出了個骨瓷的酒缸。那酒缸上麵畫滿了神秘的符咒。
據酒老仙說,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而他這個酒缸也是超越了時間,缸外一日,缸內一年。
隻是這般扭曲時間的神力,最損耗靈力,那滿缸的符咒其實也凝聚了酒老仙半生靈力。
這般荒誕走些旁門左道,也難怪他的哥哥藥老仙早早飛升,而酒老仙卻還窩在翠微山裡種地瓜來釀酒呢。
冉冉想,如此不務正業……倒真的跟她的那位前師尊臭氣相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