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因為蘇易水, 而讓這些誤入歧途的孩子們也跟著受牽連,秦玄酒實在有些於心不忍。
當他出言阻攔的時候,沐冉舞含笑瞪著他道:“玄酒,那個薛冉冉在天脈山刻意陷害我時, 可看不出什麼純良無害?你如此阻攔, 難道是想助紂為虐嗎?”
聽師父這麼一說, 秦玄酒登時無話。至於沐清歌的其他弟子們,壓根就沒有見過薛冉冉,自然也不會替她求情。
可就在眾人草擬著檄文的時候,突然聽到大營外有人高呼:“快看啊!回來了!回來了!”
接下來,帳子裡的眾人便聽到了如雷一般馬蹄子紛遝而來的聲音。
待大家出了營帳的時候,全都驚呆了。
遠處的原野上的確有馬群奔來的身影, 可是那馬背上全都坐著人啊!
那些呼喊的前哨士兵們也發現自己喊錯了,連忙擊鼓示警,改口喊道:“高坎敵軍來襲!快些準備迎敵!”
三大門派的正道們都是來幫忙的,聽了這話,也紛紛禦風而行, 擺開陣勢。
可是當馬群挨近的時候,他們再次發覺不對。那些馬背上的確有高坎兵卒, 可是他們一個個表情木訥, 身上似乎隻穿著睡覺時的淡薄衣服,而且坐在馬背上連武器都沒有拿,就這麼一路跑來的。
他們此時手無寸鐵,根本不像來偷襲的樣子啊!
而驅趕馬群的,卻是個眉眼明麗, 梳著抓髻小辮子的小姑娘。
當馬群來到了大齊軍營時,那小姑娘一個翻身, 利落地站在馬背上,朗聲道:“西山弟子薛冉冉,奉尊上之命,前來歸還丟失的戰馬!”
秦玄酒第一個飛身迎上,瞪著眼睛衝小姑娘嚷道:“薛冉冉,你們這是搞的什麼名堂,為何要先竊馬,再還馬?”
薛冉冉真是跟師父忙了一夜。當初酒老仙跟她甚是投緣,為了留下這個會釀酒的小姑娘,還誘惑著要教她製靈符,所以當初給了她一袋子的靈符也是這樣的心思,想讓冉冉知道他酒老仙的能耐,這些靈符有多麼好用。
當然裡麵,還有製作靈符的秘籍半冊。酒老仙賣弄了心眼。這靈符雖然仙修之人都會做,可修習高一層次的靈符卻難如登天。如果薛冉冉看了入門的秘籍,就好比吃了一碟子開胃的花生米,若沒有後續美酒下肚,必定心癢難耐,就會跟他求學下冊。
到時候,他就可以從蘇易水的手裡將這個乖巧可愛的小徒弟騙到手,天天給他釀酒做菜。
幸好酒老仙存了這樣的心思,薛冉冉老早就將半冊製符秘籍記在心中。
製作靈符,其實是將仙修者的靈力固化,凝結在紙上。
光憑那半冊入門她也不能做符,但是化符卻是綽綽有餘。
所以當夜她便帶著師父潛入高坎軍營的馬棚子,先在馬兒的飲水中融了安穩心神的丹藥,待馬兒平靜了心血之後,將那些馬背上的靈符都給揭下來。
修改靈符需要靈水,蘇易水卻說不必那麼麻煩,他用刀劃破手腕,讓冉冉用他的血來改符。
蘇易水的血,如今是魔血,威力驚人,冉冉雖然隻是入門的初學者,卻將幾百張馭獸符,融入了蘇易水的那碗血裡,改成了趨兵符。
酒老仙的靈符,加上魔子的血液,簡直是要命的搭配。
因為馬群自奔而來,高坎的兵卒們聚在一起,正烤羊飲酒慶祝。這半碗的血符倒進酒缸裡後,那些喝了酒的官兵頓時都直了眼睛,在後半夜大家都入睡的時候,他們直直起來,入了馬棚,爬上馬背,抓著馬兒的鬃毛就出了高坎大營。
當時守營的人後知後覺發現時,急得敲鑼打鼓,也不管用。
於是高坎的兵卒每人騎著一馬,將這些馬兒送回了大齊軍營。
現在高坎兵卒一個個翻身下馬後,全都倒地不起,昏昏大睡,這一夜,反而是大齊不費吹灰之力俘虜了幾百名高坎兵卒。
現在聽秦玄酒開口質問,冉冉微笑著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隻能說這些馬兒身上的靈符,並不是西山動的手腳,至於現在,這些馬兒帶著幾百名戰俘已經完璧歸趙。還請秦將軍明察,我們西山可沒有勾結高坎,危害大齊百姓。”
就在這時,三大門派的人也紛紛圍攏過來,冷哼道:賊喊捉賊,你們西山這是在搞什麼鬼名堂?”
冉冉雖然不知沐仙師跑到大齊軍營來搬弄是非,可是當她看到沐仙師就站在三大門派旁邊,一派和氣的樣子時,心裡也猜出個大概了。
沐仙師勾結了赤門,一定又說師父的壞話了。
師父跟沐仙師之間的這筆爛賬也是難算。薛冉冉隻打算澄清偷馬之事,所以就此以一抱拳,就打算回身走人。
可就九華和空山兩大門派的弟子卻紛紛躍出,攔住了她的去路。
“女魔頭,哪裡走?還不快些交待,魔子蘇易水藏在何方?”
薛冉冉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叫成女魔頭,略略有些不適應。不過聽他們喊出魔子蘇易水時,她忍不住瞪向了沐仙師。
她居然連這事情也說了出來,難道的是因為師父傷了她的心,她打算徹底報複嗎?
不過,這些也都是事實,冉冉覺得師父之前的確是魔子,他現在也身有靈泉,既然沒有辯解的必要,她也不打算去說。
在某些方麵,她應該跟師父學學,莫要太在意彆人的話,尤其是三大門派這些烏煙瘴氣之人的看法更沒必要。
既然馬兒已經回來,滅了高坎的銳氣,那麼接下來的戰事就是紅塵俗世,順應天命了。
至於三大門派這些弟子的阻攔,冉冉並沒有太放在心上,自從上次斷了靈脈,又被蘇易水重新接續以後,冉冉覺得自己靈力似乎高了不止一兩層。
不過她沒有比較,一直也不太清楚自己提高了多少,直到現在三大門派的弟子阻攔不讓她走時,她不過隨手一揮,竟然將那個九華的弟子一下子給震出去老遠。
冉冉自己也嚇一跳,她本意就沒想下這麼重的手,九華的弟子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孱弱了?
開元真人見了,覺得臉上掛不住了。
自從天脈山折斷了得意的弟子後,開元真人著實費心督促座下弟子提升修為。可沒想到今日當著三大門派的人,自己拿的出手的弟子就這麼跟紙片一般,被拍在了地上。
開元真人一向老謀深算,沒有十足的把握絕對不會出手。比如當初在絕山與魏糾大戰的時候,他就始終沒有動手,給自己留足了退路。
他也是當年通過了考驗,入了洗髓池的人。雖然不像沐清歌、蘇易水那般年少有成,可是將近二百年結丹修為也不容小覷。
所以他並沒有將薛冉冉放在眼裡,就算她當初通過了洗髓池,也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晚生後輩。
可是現在九華派的臉麵都丟光了,他身為三大門派之首,正道的盟主,必須出麵找回些臉麵。
所以看冉冉還想再走,開元真人一甩仙袖長袍,仙劍直直朝著冉冉襲去。
三大門派的人,許久沒有看到開元真人的身手了。不過仙修靈氣,蘊含劍芒。當真人出手的那一瞬間,便可感覺劍氣先動,猶如寒窯洞開,萬芒齊放,讓人的汗毛孔都樹立起來。
九華派下那些善於捧臭腳的弟子們已經握拳拍掌道:“師尊,好一招伏魔驍龍劍法!”
這劍法如長虹破雲,所到之處,掀動地皮飛卷,就算薛冉冉是從洗髓池裡脫穎而出的新秀又怎麼樣?
當年沐清歌就是被開元真人這一招伏魔驍龍劍貫穿了左肩之後,開始節節敗退的。
二百年結丹的老道仙分分鐘教臭丫頭片子如何做人!
冉冉也感覺到開元真人的劍氣逼人,比他的弟子衛放要強上幾十倍。
可是當她點地跳起,輕盈躲過開元真人的狠厲一擊之後,耳邊突然響起了蘇易水的傳音入密:“開元老狗的軟肋是腰的右側,往那裡多招呼幾下。”
蘇易水熟知幾大掌門人的路數,對於開元真人的短處更是心知肚明。他聽了冉冉的話,並沒有露麵,免得自己被他們刺激得起了殺戮之心,控製不住體內的靈泉,可是他卻暗中用傳音入密給弟子作弊,出些便利的小抄。
冉冉聽了這話,頓時有了目標。
她單手抽出了機關棍,在空中利落地運轉真氣,操控機關棍不斷變長,同時在半空自行飛轉,然後甩著棍花朝著開元的腰間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