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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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顏青臉上有一瞬的溫柔,阮棠的眼淚止住了，她鬆開了他的手。
少女已經從後怕中恢複過來了，她哼了一聲,“就算沒有你，我也打得過他們。”
陸顏青垂眸看著手上深深的牙印,漆黑的眼底揉碎了嘲諷，他輕嗤了一聲：“用牙齒咬他們？”
“你管我用什麼？”
阮棠被他毫不留情地拆穿,一時氣急，丟下一句話,就往小飯館的方向走。
前麵的路有些黑,剛經曆過流氓事件的小姑娘有些害怕，她回頭，想要等陸顏青一起。
然而陸顏青還站在原地,他低著頭，阮棠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她唇張了張,還沒說話，陸顏青突然朝她看了過來：“你還沒回答我。”
阮棠不明所以：“回答你什麼？”
陸顏青幽暗的眼底似乎有火光浮現，他啞聲問：“怕我嗎？”
阮棠想了想，問道：“我要是說不怕，你會送我回去嗎？”
陸顏青輕輕笑了一聲：“不會。”
阮棠：“……”
她身後傳來了班長江明翰的聲音,“棠棠,你去洗手間怎麼去了這麼久,大家都快吃完了。”
阮棠鬆了一口氣,她朝陸顏青揮了揮手,杏眼彎了起來：“那我們以後再也不見。”
江明翰看著不遠處站著的清瘦少年,隻覺得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反應了幾秒，他睜大了眼睛：“陸……陸學長？”
陸顏青淡淡地點了點頭。
阮棠隻想趕緊走，她催促道：“班長，我們回去吧。”
江明翰說：“陸學長，再見。”
兩人一道轉身，阮棠側眸，剛想跟江明翰說話，手腕驀地一痛。
陸顏青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對江明翰說：“人我先帶走了。”
一中的人基本都知道陸顏青和阮棠的關係，兩人不是親兄妹，卻勝似親兄妹。
“好的，學長。”
江明翰沒有阻止。
阮棠被拽著走了一段路，她覺得自己手腕都快被陸顏青捏碎了，掙紮了半天，都沒有掙脫開。
不遠處的路邊停著一輛黑色的車，她被陸顏青塞進副駕駛。
阮棠委屈巴巴地揉著自己的手腕，心裡腹誹著，他是瘋子吧，說不送她回去的人是他，現在變臉又變得這麼快。
她小聲嘀咕：“神經病。”
神經病！神經病！神經病！
*
回到家，阮棠洗了一個澡，她濕著頭發，抱著電話坐在床上，卻不知道要給誰打電話。
爸爸和媽媽都在國外，她算了下兩邊時差，估摸著他們現在應該還在忙工作吧。
唯一一個表麵上還算是好朋友的人上學期也掰掉了，就連小時候說會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也變了。
想了想，她起身去了畫房。
第二天早自習，畫了半宿畫的阮棠像往常一樣，繼續趴在課桌上補覺。
不像在自己空蕩蕩的家，現在有一個教室的人在身邊，她有了一絲絲安全感，睡得格外香。
睡夢裡的阮棠還沒察覺到教室裡早讀的聲音突然小了下來，直到班主任敲了敲她的課桌。
“阮棠？”
阮棠蹙了蹙眉，睜開眼睛就發現班主任的臉近在遲尺。
她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就要解釋：“老師，父母已經替我安排好了，我高中畢業會去國外讀書，所以您就讓我睡……”
班主任咳嗽了一聲，“不是我要找你，是高三的曲主任有事找你。”
阮棠“啊”了一聲，“曲老師？”
班主任指了指窗外，“主任現在就在外麵，你出去吧。”
阮棠乖巧地點頭，起身走出去。
曲主任手裡抓著一遝卷子，被風吹得嘩啦啦響，看到阮棠，她開門見山地說道：“現在離高考還剩一個多月，這是你哥哥這學期的考試卷子，老師從八中老師那裡拿過來的，你看看。”
她將卷子遞到阮棠麵前，每一張的分數都很低，根本沒有一科及格。
曲主任作為陸顏青的前班主任，一直是把他當做這一屆省理科狀元的料來培養的，誰料去年他媽媽出了那樣的事情……她原以為陸顏青這孩子一貫懂事，最多隻會消沉一段時間，不會耽誤學習和高考，結果他直接轉去了八中。
八中陸顏青所在班級的班主任正好是她的小師妹，兩人交流之後，曲主任拿到了陸顏青的卷子，看過之後，她著急之下給陸元明打了電話。
然而陸元明的態度更讓她意外，完全沒有一個父親對孩子的關心，她沒說幾句話，他就掛了電話。
曲主任歎了一口氣，“老師知道你哥哥他受了不小的打擊，可是高考就在眼前，他不能這麼任性，你幫老師勸勸你哥哥？”
阮棠遲疑了幾秒，“那我試試。”
晚上放學，她去了上次陸顏青和他的狐朋狗友去的酒吧。
阮棠一眼就看到了陸顏青，他身上的氣質和這裡的氛圍格格不入，明明周圍喧鬨又吵雜，有很多男生圍著他，而他依舊清寂冰冷，背影有些孤獨。
察覺到她的視線，他轉身朝她看過來，不悅地眯了眯眼眸。
似乎是不太想見到她。
紅毛和楊軍看到阮棠，下意識地走開了。
阮棠走到陸顏青麵前，她從書包裡
拿出他的那些卷子，“曲老師有幾句話讓我帶給你，她說，你現在放棄你自己了，等以後你後悔了，沒有人會為你負責。”
還有一個多月，他現在開始抓緊時間複習，說不定還能撿起之前的知識。
陸顏青勾了勾唇，輕輕笑了一聲：“這樣的人生不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