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驪山之變(2 / 2)

因她昔日的心慈手軟,放虎歸山,才造成了驪山之變的提早發生?

在她斂眉沉吟之際,那十數犬戎人已經圍攏成圈,不時朝她指指點點,口中嘰嘰咕咕,似不停爭論著什麼。

“西格!”那首領模樣的犬戎兵倏地舉起右手,用力一握。

十數名犬戎兵立時停止爭吵,雙目炯炯看著他。

首領擰眉頭轉過身,狠狠瞪她一眼,而後又朝向自己的兵眾,點出兩人,又是一陣嘰嘰咕咕。

“呐!”

那兩人生得人高馬大,滿臉橫肉。

近前時,姒雲隻覺驕陽被遮住,兩座敦實的小山慢悠悠飄了過來。

“嗚嗚嗚!”

雙手被鉗製的刹那,人群之外的召子季再度發出嗚咽聲響,目眥欲裂。

姒雲步子一頓。

而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越是掙紮,越可能惹人不快。她抬眼偷覷那首領的神色,滿臉焦躁卻無可奈何,分明是聽出了銀哨的主人,一時又拿不定主意。

再看兩名壯漢視死如歸模樣,並不似殺心或色心,更似要帶她去見什麼人。

她垂斂下目光,側身朝向召子季的方向,輕搖搖頭,而後又倏忽抬眸,視線挑向山腰方向。

確信召子季已會意,她才縮起脖頸,“亦步亦趨”跟上麵露不耐的首領,往山上走去。

抵達半山腰時,新月已生飛鳥外,落霞更在夕陽西。

簷牙高啄的晚照亭,遙處是峻嶺崇山,遼闊天幕,近處是晚風習習,鬆風推浪。漫天霞色仿似一席橙紅色錦緞自雲端恢弘而下,層林漸染,綠濤如蕩。

姒雲卻視若無睹此間風與月,眼裡隻見夕陽殘,昏鳥棲,恨彆鳥驚心。

一眾兵侍皆守在遠處,晚照亭裡隻三人在座。

背對著她的周王,和正對著她的……姒雲瞳仁一縮,呼吸倏地一滯。

帶來前來的首領回眸看她一眼,揮揮手示意兩名壯漢鬆手,而後上前一步,朝亭中幾人行了個獫狁族禮。

剛剛開口彙報,那兩名正對著她的“犬戎族人”齊齊抬起頭來。

看清兩人麵容,姒雲倒抽一口涼氣,映了夕照的淺眸不自禁顫動。

分明煦煦晚風如故,姒雲卻錯覺漫天烏雲彙聚,氣壓低得她喘不上氣來。

“阿姊!”

目光交彙,阿努薩斯率先開口,他擺擺手示意首領幾人退下,一臉驚喜地喚出聲:“阿姊來看阿努嗎?”

依舊天真,依舊不諳世事。

姒雲兩眼渾圓,呼吸急促,朱唇開合數次,竟發不出聲音。

最是夕陽景難留,她卻不知,世上竟有如是殘忍的天真。

她的視線一寸寸滑過阿努薩斯,落向他身旁之人。

一樣深邃分明的眉骨,一樣自然卷曲的頭發,她怎會沒有發現?

隻有瞳孔的顏色不同,隻因阿努薩斯說他失散多年之人是阿姊,而非兄長,她從不曾過多聯想,從沒有一刻懷疑過——

最親密無間的伯、仲、叔、季四親侍,最忠心不二嬴子叔,連夜啟程救駕的嬴子叔,有朝一日,竟會站在周王的對立麵。

“為何?”

天邊殘陽如血,長風拂過被折斷的大周風骨與脊梁,映入她泛紅的眼眶。

她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攥住隨風顫動的衣袂,啞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