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身世(1 / 2)

陸琛坐在練習室的地上,麵對他們擔心的目光時,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告訴他們關於這一切。

講出來吧,痛痛快快的說出來就好了。有這樣的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自己,你遲早就是要麵對這一切的,講出來就好了,有什麼可以害怕的呢?究竟還可以再逃避多久呢?

陸琛深吸了一口氣,終於說道:“那是我表姐,其實我,已經是個沒有爸媽的孩子了。”那一瞬間,練習室裡麵安靜的可怕,連呼吸聲都不自覺壓抑了許多。陸琛的目光空茫毫無焦點,似乎是陷入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回憶之中。

陸琛自從有記憶的時候起,就沒有見過母親的樣子。隻能在父親收藏的相片中,從那已經泛黃的早已模糊的照片上,努力去想象母親的相貌。陸琛想,她一定是個很堅強很溫柔的人。陸琛從父親的講述之中知道,她是因為胃癌去世的,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時間,她說過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讓我看看他”,看看那時還在繈褓中的自己。她走的時候很安詳,隻是擔心父親和陸琛,擔心父親笨手笨腳照顧不好陸琛,擔心父親帶著一個孩子會過的很艱難。

陸琛的父親沒有再娶,而是一個人將陸琛撫養長大,即是慈母也是嚴父。陸琛的父親算是工薪階層,收入不算高但也不低,用來給父子兩人過日子也算是足夠了,雖然不富裕,小康之家,但是陸琛覺得很幸福。但是一切在陸琛小學畢業那天被殘忍的打破了,那天陸琛父親因為下班晚,趕著回去帶著小學畢業的陸琛去慶祝一下,因為著急,沒有看見哪怕是紅燈也依舊橫衝直撞而來的一輛貨車。兩車相撞,發出巨大的響聲,世界都在那一刻寂靜下來。

哪怕陸琛的父親在車禍之後,被行人立刻報警叫救護車,但依舊被宣布是當場死亡。陸琛那時站在醫生麵前,被告知這個消息的那一刻,抱有的一點點僥幸被無情的擊垮。他仿佛是個溺水之人,隻覺得喘不過氣來,他想哭想大聲宣泄出來,再看見周圍人臉上的憐憫之色後,卻怎麼樣都發不出任何聲音了,隻覺得身處冰窟一般,無比的寒冷。

後來判斷是貨車司機疲勞駕駛,被判決賠了一大筆錢,而失去父母的陸琛的歸屬就成為了問題,最後是父親遠嫁韓國的姐姐回來,自願成為陸琛的監護人。葬禮過後,陸琛就被帶到了韓國。

剛到韓國的時候,陸琛什麼也不懂,而且要從頭開始學韓語。陸父的姐姐一家都對自己很好,為陸琛專門收拾出一間房,為陸琛聯係可以讀的學校。但是在飯桌上,看著他們一家人開玩笑的時候,陸琛覺得自己無法融進去,尤其是來串門的人看見自己時,那意味不明的眼神,讓陸琛覺得如芒在背,那憐憫中帶著看笑話的目光,讓陸琛無地自容。

直到池靜妍,也就是陸父姐姐的女兒,帶陸琛來到首爾散心時,陸琛收到了一張名片。陸琛很早就聽說過練習生這個詞,也知道韓國的娛樂產業很發達,可是這種事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時,還是覺得不真實。

他也有過成為一名歌手或是演員的想法,但這是在他很小的時候的想法,他現在更想成為一名醫生。可是在收到這張名片的時候,那個想要成為歌手的想法一瞬間重新燃燒起來,分不清是什麼感覺,好像是想要快點逃離現在這個狀況,想要乾些什麼來填滿自己的生活。當他把這個想法告訴他們的時候,他們安靜了一會,最後是陸父姐姐摸著他的頭,對他說:“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們支持你。我們到時候給你聯係首爾的中學,你彆擔心。”

他真的很感謝他們願意支持他,他們很好,可是陸琛也想要做些什麼讓自己逃離這個怪圈,不讓自己一直沉溺於父親去世的悲傷之中。

“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來到首爾,來到大黑成為一名練習生,現在和你們在一起練習。”陸琛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似乎已經從這種悲傷之中走出來,以一個旁觀人的視角講述這一切。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沒有。

閔允琪攬過陸琛的頭,壓在自己的肩膀上:“哭吧,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痛痛快快的哭出來。”

陸琛一怔,這是他第一次聽見這種話,無論是誰,都是讓他不要哭,告訴他要堅強。那一瞬間,淚意湧上眼眶,那是自父親去世之後,他第一次那麼放縱、那麼肆無忌憚的哭泣,從一開始的小聲嗚咽到後來的嚎啕大哭,一直以來壓在心底的悲傷,這一刻被釋放出來,化作眼淚沾濕了閔允琪的衣襟。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看著陸琛哭泣。

陸琛紅著眼眶,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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