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第7章

“萆荔(bìlì),蓂(mì)草,沙棠,耳鼠,全是補品啊。“宋盞用眼前是人參、鹿茸、燕窩般的語氣念叨著一堆趙無垢完全沒有聽過的名字。

看到那罐黃濁的水,他才頓了頓,輕笑著正正自己的眼鏡,眼鏡下那條細細的金色的綴鏈隨著他的動作晃了幾晃,”怎麼還有灌水,他們是把你當成牛馬了嗎?“

突然感覺自己非常無知的某趙姓實習生:………………

送走宋盞,趙無垢沒再敢把那堆東西當垃圾對待,隻得硬著頭皮先都搬進了谘詢室。他半信半疑的去網上搜了搜,發現宋主任居然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耳鼠,傳說中的異獸,兔頭鹿耳的飛鼠,吃它的肉可以辟百毒之害。

灌水,傳說中發源於石脆山的水,將這種水塗灑在牛馬的身上,就能使牛馬不生病。

因為不知道確切的寫法,沒有查到剩下的幾種草,後來,他靈機一動,打開某寶拍照搜索。

萬能的某寶為趙無垢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那種長得像黑韭菜的萆荔,據說可以治愈心痛病;

長得像葵菜的蓂草,號稱去除各種煩惱憂愁的天然解憂劑,吹得神乎其神;

最匪夷所思的是那個紅得發黑的叫做沙棠的果子,詳情介紹頁麵裡居然說吃了它可以落水後漂浮不沉!

包括耳鼠,灌水,某寶也有的賣。售價基本跟野生人參持平,但銷量非常少。比如灌水,本月目前為止的成交記錄隻有1筆,某人甚至非常懷疑,這唯一的一筆,就是自己的同事買的。至於是不是交的智商稅,就不得而知了。

趙無垢看著那堆‘補品’囧住,有點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份來自於同事們的‘關愛’。吃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吃的,畢竟太奇怪了。最後,他暫時把它們鎖進自己的櫃子裡。

整理好那堆詭異的補品,打開信封,趙無垢才明白宋盞當時說的‘錢有點舊’是什麼意思。

那是五張舊版華國幣,四十年前首發。

十年前現在這版發行。也就是說,宋主任保險箱裡的現金至少放了十年還沒有用完?

是宋主任當初放進去的錢太多,還是這個補貼發放的幾率很小?趙無垢不可思議的搖搖頭。

“咣當“,手上另外那個信封裡掉出枚黑黝黝的不起眼的銅錢,看到錢幣上的麵文,趙無垢愣怔了下,連忙撿起來仔細翻看。

由於是非錢的緣故,他自小就對各類古錢幣的資料特彆感興趣,雖然沒有找到關於是非錢的資料,卻因此積攢了不少古錢幣的知識。

眼前這枚鑄有‘永安一十’字樣的銅錢,為五代十國時期盤踞幽州的劉仁恭劉守光父子所鑄,存世量極為稀少。

因為麵文的讀法,趙無垢對這枚古幣印象非常深刻。普通的古錢幣,麵文通常為直讀或者回讀,而‘永安一十’,則是僅存的按照左、右、上、下的順序讀麵文的孤例。

這枚看起來古拙樸素貌不驚人的銅錢,其實在古幣交易市場上極其珍貴,估值要六位數起跳。

趙無垢沒想到,宋盞居然會把如此貴重的東西送給自己做禮物,急忙拿著那枚古幣去找他,卻發現對方的辦公室大門緊閉,再看看時間,才發現已經下班了。

仿佛又是無所事事的一天!回到心裡谘詢室,趙無垢把東西放好,打算第二天再還給宋盞。

正在鎖文件櫃的趙無垢被冷風吹得又打了個噴嚏,這才發現,窗戶開了條縫,一隻白腦袋的小貓正叼著片銀杏葉從窗戶底下的縫隙艱難的往裡拱。小貓通體雪白,唯有背上帶著塊閃電狀的黑色紋路。

所裡有這麼多人養寵物嗎?趙無垢被小貓努力的樣子可愛到,走過去幫它把窗戶打開,“你想進來?“

被發現的小貓瑟縮的僵在原地,兩秒後,丟下銀杏葉飛快的跳下窗戶跑了。

今天這是怎麼了,下午那隻狗,剛才這隻貓,為什麼見到自己就跑?趙無垢默默自省,自己都二十一了,應該早就過了貓嫌狗討厭的年紀了啊。

關窗戶,鎖門,穿外套,下樓。

實習生趙同學按部就班的進行著自己的下班標準流程。

走到一樓大廳,小旱龜正在接待台上進行著自己的每日例行遛彎,趙無垢對它笑了笑,沒等邁步,左邊的兵馬俑,腦袋又掉了!

趙無垢無奈的歎了口氣,撿起那個整天不安分的腦袋放好。

回去的路上,王軒發信息托他帶個網紅舒芙蕾蛋糕回去,趙無垢便拐去隔壁街那個王軒指名的蛋糕店。

店內的舒芙蕾現場烤製,生意十分火爆,不少人都在排隊,綜合自己和王軒的口味,實習生趙同學點了肉鬆海苔和芒果酸奶兩個口味。

按照單號,需要等四十分鐘左右。趙無垢看看人滿為患的小店,決定晃去對麵的咖啡店揮霍虛度接下來的四十分鐘。

進門左手邊,第二桌的位置坐著對年輕的男女,男的滿身潮牌,看背影就是型男,對麵的女生一襲黑裙,窈窕動人。他們隔壁桌坐著個穿藏藍色羊毛衫的眼鏡男,看黑裙女生看得眼睛都快直了。

這麼盯著彆人的女朋友,不會挨打麼?趙無垢搖搖頭,為了方便進出,在緊鄰門口的空桌坐下來。

他脫掉風衣和礙事的西裝外套,正要點單的時候,門口又進來三個男人。

趙無垢的位置正對著門口,憑借地理優勢可以清楚地打量對方。

走在前麵的那位身材高大,氣宇軒昂,硬朗的五官棱角分明,英氣剛毅,明顯是基因優渥的類型。可惜,他的臉色卻極為冷淡,黑琉璃般的眸子裡帶著股冷冰冰的拒全世界於千裡之外的氣息。

他身上那件藏藍色的羊絨大衣,垂順光滑,熨貼挺括,尺寸分毫不差,一看就是奢侈低調的全手工高定,就連裡麵駁領上的藍寶石領針,質感都極為高級,細節上一絲不苟。

跟趙無垢這種身上帶著青澀感的社會新鮮人不同,他明顯帶著俯瞰眾生的社會頂層人士的氣場,出現在這家隻有十來個桌位的小咖啡廳,真的非常違和,就像……體驗民情似的。

後麵的兩位看樣子是前麵那人的下屬,穿著短款的灰呢外套,左邊那個帶著頂禮帽,眼神靈活利落的打量著四周,似乎在評估店裡的狀況,右邊那個浪奔頭則臉色死沉,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欠他錢不還。

“阿嚏!“趙無垢與走在最前麵的那位領針男四目相對的刹那,猛的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領針男當機立斷的轉向另一邊,坐在了右邊離趙無垢最遠的那個空桌。

捂著鼻子的趙無垢默默垂下眼睫,尷尬,好像被當作病原體了!改天還是抽空去醫院看看吧,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沒有感冒,卻好像總是在打噴嚏。

後桌那對男女音量頗高,短短幾分鐘的功夫,趙無垢已經被迫跟後桌那位男生同步get到女生今天的購物清單。

趙無垢摸摸外套口袋,歎了口氣,耳機落在辦公室了。

有心想換位置,附近已經沒有空座,要換,隻能換到剛才最後進門的那三個男人旁邊。想想領針男裝嫌棄的臉色,他猶豫了下,還是放棄了。

就在趙無垢狂刷手機,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王軒剛發布的鋦瓷視頻後,突然覺得有什麼熱熱的東西濺在自己的襯衫後背和肩膀上。

無辜受災的趙無垢回過頭,發現後桌那對男女不知為什麼吵了起來,女生潑了男生一杯咖啡,順帶著也濺了背後的他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