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1 / 2)

第60章

沒搞錯吧?趙無垢有些無語,他原本還指望受害者醒來之後推翻目擊證人的供詞呢。

“她看到了襲擊者的臉?”實習生不死心的追問。

閻君摩挲著拇指上的龍血扳指,“目前的信息隻有兩個,其一是受害人剛剛醒來,指認溪邊就是襲擊自己的人。其二,財務損失已經大致清楚,一部手機、一個奢侈品牌的手包以及包裡備用的紅寶石首飾。但指認方式之類的細節並不清楚。我讓胡言去辦理聯合調查手續了。”

他們原本想簡單點處理,但以目前的狀況來說,隻有拿到細節性的資料,才方便確認問題點,找到事情的真相。

趙無垢點了點頭,這是現階段最好的辦法。

恰好這時候,三更和天狗也回來了。

三更表情困惑的撓撓腦袋,“溪邊說他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還在酒店房間睡覺的時候就被敲門帶走了。”

“他確認沒有襲擊過那個人類?”白澤困得單手托腮。

“豈止是沒有襲擊,見都沒見過。”天狗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溪邊說,他就在審訊的時候見過那個人類的照片。”

趙無垢:………………

雙方的供詞差異太大了。除了宋盞,溪邊算是他在職業介紹所裡最熟悉的妖怪。他相信溪邊正常情況下絕對不會襲擊人,尤其是搶劫這麼荒唐的理由。

可是,雖然證人的身份不清楚,但以汪娜娜的身份,與人合謀陷害溪邊的可能性極低。更何況,她差點就丟了性命。另外,她剛剛醒來,證人也不可能有機會跟他串供。

所以,到底是有什麼特殊情況造成了溪邊襲擊人類卻不記得,還是有人陷害溪邊?

“它不會是失憶了吧?”四更疑惑的撇了撇嘴,被兩個人指證的家夥,居然說連見都沒見過對方?不可能吧!

失憶?白澤的眼珠轉向天狗的方向,“溪邊昨晚喝酒了麼?”

某隻狐狸常常喝酒喝到斷片,卻樂此不疲。

“這個倒沒有問它,”天狗頓了頓,像是在回想,然後補充道,“不過我沒有聞到酒的味道。”

“溪邊有什麼宿敵之類的妖怪麼?”趙無垢也看向天狗。

“嗯……好,好像沒有。”原本跟彆人都對答如流的天狗卻在趙無垢的注視裡緊張的漲紅了鼻尖兒。

閻君抬眸淡淡的看了天狗一眼。

得,又一個暗戀大人的。四更無奈的扶額,你們是商量好今天來君上麵前自爆的麼?

趙無垢糾結在案子的矛盾點裡,對身邊洶湧的暗潮無所察覺。他思索片刻後,轉頭谘詢人形妖怪百科全書,“有沒有妖怪擅長變成彆人的樣子或者模仿彆人?”

白澤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回複的速度倒是不慢,“目前管理局登記在案的妖怪裡,活動在京北地區擅長變化外形的妖怪有527種,同時擅長變化和模仿的妖怪有79種。”

79種?實習生眉心糾結的皺成一團,這個數量遠遠比他預想的要多。

“問問胡言,辦得怎麼樣了。”閻君轉頭吩咐四更。

門外響起腳步聲,幾秒之後,陳警官大步走了進來,“不好意思,同事通知我,有些新情況。”

“警官,你們朱雀分局藍局長的電話。”四更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

現在?淩晨兩點半?

眼前似曾相識的情形讓陳警官的臉抽搐了下,他略顯焦躁的將內襯的POLO衫領口扯開了顆扣子,接過手機。

“小陳,對方是國家治安管理局的特派員,豪興酒店停車場的案子,現在確認對方跟我們聯合辦案,所有線索和進展狀況,全部跟他們共享。”一口氣說完,電話那頭的藍局長又語重心長的叮囑道,“記住,好好配合,千萬不要得罪他們。”

陳警官:………………

“既然是聯合調查,那麼我就坦白說吧。”陳警官坐下來,拿起自己的杯子先灌了半杯水,“汪娜娜醒了,她的口供也證實你的那位朋友就是襲擊她的人。”

“我想知道明確點的細節。”趙無垢跟閻君對視了下,又誠懇的望向陳警官,“比如,汪娜娜是指名襲擊者叫溪邊,還是在幾位嫌疑人的照片裡認出了嫌疑人的臉?還是她描述的襲擊者的特征恰好和溪邊的外貌特征相符”

“是通過照片指認的,不過有沒有在多位嫌疑人照片裡指認,這個稍後我會去確認下。”陳警官猶豫了下,才回答道。被趙無垢這麼問的時候,他也猛然想到個問題,如果大家都想儘快結案,直接拿了嫌犯的照片給受害人確認,其實非常有誤導性指向。

“財物損失的確切數字有麼?”

“一個手機、一個包,一套紅寶石首飾和放在車裡的零錢。”這次陳警官給出的答案和閻君之前說的幾乎沒有區彆,除了零錢。

“零錢都拿,這個劫匪是有多窮?”四更小聲的吐槽,不過因為離得近,陳警官也聽到了。

“零錢是受害者的原話,但真實金額是大約七八千塊。受害者習慣每次取一萬塊現金丟在車裡,偶爾用來付停車費、油費車子保養卡。用的時候隨手抽的‘零錢’,所以具體餘額她自己也記得不是很清楚。”陳警官的表情也有些無奈。

實習生:………………

七八千塊也叫零錢?

接著陳警官去辦公室取了之前的問詢筆錄和現場勘察報告,拿給趙無垢他們查閱。

趙無垢和閻君首先翻開了現場的勘察報告,白澤負責翻閱問詢筆錄。

停車場隻有進出口處和電梯有監控,案發現場B-3是非監控區域,所以並沒有影像類的證據。

照片顯示汪娜娜的座駕是輛火紅色的雙人位敞篷跑車。實習生微微眯了下眼睛,這麼拉風的車?

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之間的區域被翻得一片狼藉。地上散落著口紅、粉餅之類的化妝品以及一瓶迷你款的香水,看樣子像是被搶劫犯丟棄的。

現場是水泥地麵,隻在汪娜娜被拖到的角落積灰處提取到半個鞋印。查證為某個知名牌子的運動鞋,與溪邊當天穿的鞋子和尺碼相符。

凶器被丟棄在距離案發現場不遠處的地上,是根嶄新的球棒,大部分運動品商店就可以買到。旁邊的備注顯示警官們也在追查球棒的購買記錄,暫時沒有查到溪邊的購買記錄。

所有物品上都沒有提取到除受害人本人以外的指紋。

原本可以作為關鍵證據的車上的行車記錄儀卡在兩天前就內存已滿,所以遺憾的沒有錄下任何東西。

總結來說,現場的客觀證據裡,隻有鞋印與溪邊能直接搭邊。但因為這款鞋子銷售量極大,其實不能排除撞‘鞋’的可能。

而停車場入口的監控錄像顯示,溪邊在晚上八點駕駛著一輛拉風的重型機車進入地下停車場,八點零四分搭電梯到大堂辦理入住。八點二十分去酒店中餐廳吃了個飯,九點半去健身房運動了一個小時,回房待了二十分鐘後,十點五十分又去了spa房,十一點半返回房間。

以電梯監控和消費記錄追查出的線索而言,溪邊這次返回房間後,就再沒有出去過。

這隻妖怪日子過的滿多次多彩的嘛!實習生對溪邊密集的酒店內行程歎為觀止。

同樣的,監控查不到也並不能代表他真的沒有出去過。且不提它是妖怪,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在監控死角走消防通道類的地方暗地離開。

筆錄裡除了幾位酒店工作人員對溪邊當晚在餐廳、健身房、SPA房消費行為的佐證,最為重要的就是目擊證人的口供。

證人是酒店當天值晚班的停車場保安,他的上班時間是晚八點到早八點。

根據保安的描述,淩晨的時候,他覺得有些困了,又快到巡查時間,他就去吸煙點抽了根煙提神。然後就從吸煙點開始沿著路線巡邏。

快走到A區跟B區交界處的時候,他聽見女人的慘叫聲。於是他飛快的抽出了身後的警棍邊用對講機呼叫同事邊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去。

他趕到的時候,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穿著黑色夾克的男人正在用球棒凶狠的擊打地上的一個女生。聽到他的腳步聲,男人匆匆回頭看了一眼,抓起車上的包和手機就跑了。

保安拎著電棍追過去,但對方跑得很快。於是他隻得折返回現場查看女生的狀況,發現對方已經昏倒了。然後他就撥打電話叫了救護車並報警。

黑夾克,運動鞋,正是溪邊當天的穿著,趙無垢用手指在文件夾上輪流敲擊著,思考片刻後抬頭對陳警官到,“我想跟受害人、嫌疑人,還有這位目擊證人分彆談次話。”

“行,除了受害人那邊我需要溝通,暫時不能確定,其餘兩位都可以儘快安排。”陳警官爽快的道,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過,我要求現場陪同。”

趙無垢自然沒有異議。

時間太晚了,眾人便先分頭回去休息,約定下午一點再來警局。

“現在案件的關鍵點有幾個,第一,襲擊者是隻想搶錢,碰到了汪娜娜,還是瞄準的目標就是汪娜娜?畢竟宴會結束後去酒店,應該是個臨時決定。第二,搶劫的人如果真的是溪邊,它的動機絕不會是錢,那麼它的真實動機是什麼?第三,如果襲擊者另有其人,是故意扮作溪邊來陷害麼?第……”回去的路上,趙無垢點著手指頭坐在車裡梳理思路,說到一半,被閻君按住了手指。

“彆想了,回去先好好的睡一覺,起來再說。”

車內的其餘幾位左顧右盼,紛紛刻意將視線調轉到其他的方向,原本還沒覺得什麼的實習生耳根騰的紅了,飛快的把自己的手從閻君的手底下抽出來,然後試圖靠閉上眼睛裝睡來逃避那種莫名的尷尬。

回到公寓,原本在沙發上等他們的小包子和饕餮已經沙發上睡的東倒西歪了。把這兩位弄回臥室,趙無垢跟閻君才去休息。

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宋盞給趙無垢發來了信息。它已經從天狗那邊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讓趙無垢這幾天放心查案,所有的查案時間都算所裡的上班和加班。

沒睡醒的趙無垢遊魂似的晃去餐桌時,發現桌邊除了閻君、小包子、饕餮之外,還多了位樓上的不速之客。

某歌壇天王正大搖大擺的坐在他們家的餐桌上吃飯。

你怎麼在這兒?趙無垢懵懵的眨了眨琥珀色的眸子。

“你把我們家廚師大半夜的拽出去加班,我當然就隻好來你們家吃飯了。”吳壹理直氣壯的回答他的眼神提問。

“不好意思,委屈你了。”趙無垢打著哈欠坐在小包子旁邊。小家夥立刻端了籠趙無垢喜歡的蟹黃灌湯包放在他麵前。

“不用客氣,使用費一隻耳鼠。”吳壹大方的道。

趙無垢:………………

下午去警局見那位證人前,趙無垢突然想到件事情,於是挑了兩套衣服帶上了車。

“我們不是去警局?”閻君對那兩套衣服表示疑惑。

“是啊。”趙無垢泰然自若的點點頭。

“你見溪邊還要換衣服嗎?”閻君眉心微微皺起。

“嗯。”

閻君:………………

“其實我可以自己過去,你要是忙的話可以不用陪我的。”趙無垢見閻君去的路上還是批閱文件,忍不住提議。

“當然不行。你去警局,於公於私,我都要陪著。”閻君頭也不抬的道。

“你……”你現在這種送房子,送禮物,出門必陪同的狀態,趙無垢頓了頓,最後破罐子破摔的問道,“你該不會是在追我吧?”

“當然。”閻君抬起頭,我做得還不夠明顯嗎?

趙無垢:………………

下午兩點一刻,趙無垢在問詢室裡見到了溪邊。

屋子裡的青年一頭銀發,葡萄眼的眼角微微下垂,看起來有些無精打采的。實習生對溪邊的人形異常陌生,看到的瞬間居然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