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垣那樣慘了,她自然也沒心思尋他們的麻煩了。
誰曉得烏晶晶怔忡過後,便又問:“那誰曉得我先前給他的簪子去哪裡了?”
“……還真無人知曉。”三皇子頓了頓,“不過我可以代你去詢問郡王府的人。”
烏晶晶點點頭,也不同他客氣,頤指氣使道:“那你便去罷。”
也不管他是個什麼皇子不皇子的,在這裡身份有多貴重。
三皇子麵上倒也沒有怒氣,點點頭,當真帶著幾個護衛。
隨即還吩咐了親衛去安撫百姓,再留下兩個與小道士一起陪著烏晶晶。
從頭到尾不曾說過一句話的隋離,此時才淡淡地瞧了一眼那三皇子的背影。
此人能屈能伸,不是好相與之輩。
偏他是個人,而非邪修,否則一掌拍死便是了。
“二位、二位仙長,請裡麵用茶。”小道士哆哆嗦嗦地上前道。
烏晶晶點了點頭,轉身便跟著進去了。
隋離先掃了一眼階下眾人。
那些百姓眼中依舊有惶恐,但比起方才的喊打喊殺,如今更多是震撼與敬畏了。
等隋離也轉身進去後,他依稀都能聽見門板外的百姓們,又躬身朝那巨型王八跪拜了起來。
他們可不知那是妖怪的東西,現在隻當是什麼傳說中的神獸。
實在有幾分滑稽。
隋離推門而入,正聽阿俏也譏諷地道:“這些人都是瞎的麼?奉邪修為神仙,又是跪拜又是供奉。真神仙見了都得氣死。眼下見咱們厲害,便又來跪咱們……”
小道士在一邊聽得麵紅耳赤。
烏晶晶卻捧著茶碗,咬著一粒作零嘴兒的豆子,渾不在意地道:“他們苦啊,因為過得苦,才會見神佛就拜。我窮的時候也會想著要拜財神呐。”
阿俏張嘴,又閉上了。
半晌才道:“主子說的是。”
隋離聽到此處,倒有一分驚訝。
修真界中眾修士受凡人膜拜,卻鮮少有人知凡塵俗世的百姓為何拜他們。是因為他們強嗎?不是。
大抵就如小妖怪所說。
隻是因為他們過得苦罷了。
一旁那麵紅耳赤的小道士,聞聲悄悄將一碟子梅花糕往烏晶晶手邊推了推。
烏晶晶注意到動作,突地扭頭問:“一會兒吃不完能帶走麼?”
小道士紅著臉,低頭不敢看她,隻輕聲應:“……自、自是能的。”
烏晶晶點了下頭,轉頭問隋離:“夫君要吃麼?”
小道士驚訝地抬起頭。
像是全然沒想到隋離會是她的“夫君”。
這驚訝的目光令人有些不適。
隋離淡淡應了聲:“嗯。”卻並沒有動。
烏晶晶捏了一塊起來,笑眯眯道:“那我喂夫君罷,夫君手是臟的,我的手方才拿茶水衝洗過了。”
隋離:“……”好意思說?他的手為何臟?全是她蹭上去的血。
隻是這塊梅花糕到底沒喂到隋離的口中去。
因為外頭來人請他們了。
說是陛下的車輿就在觀外。
正如隋離猜測,三皇子確是個能屈能伸的。這仙師既然已經被戳穿,且人又不在京城了,為了不讓這樣的把柄落入政敵手中,三皇子就親自去皇帝麵前負荊請罪了。
恰巧皇帝要上山,省了功夫。
皇帝知道那仙師是個邪修,當然震怒不已。
他很希望將這件事捂下去,彆讓百姓知道他這個當皇帝的,竟然沒分出來正邪,錯把邪修奉國師。
可皇帝也和他兒子一樣的識時務。
他的麵子重要,不得罪新來的仙長更重要!
於是皇帝想來想去,還是親自來迎了。
這邊小道士親自送著烏晶晶幾人出了道觀。
年過五旬的皇帝掀起車簾,一眼便瞧見了烏晶晶。
她穿的是隋離挑選的衣裳。
一身素白,袖口一圈兒雪白絨毛,說不出的素淨仙氣。兼之她生得美麗,令人見之忘俗。
前頭那仙師一臉長須。
與她比較起來……
陛下心道寡人今日真是洗了眼睛了!
我信這才是仙長!
皇帝當即下了車輿,隻盯著烏晶晶道:“仙長請。”倒是沒怎麼留意隋離。
人間皇帝多貪婪。
他們好財富好權勢,也好美顏色。
隋離掐了下指尖,心中有些不耐,麵容也愈冷了。
前有邪修,今有妖物。
生出你這等瞎眼蠢物,你祖上十八代的祖墳都被撬了,躺進棺材的是屎殼郎罷?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我要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