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 / 2)

許憶是騎著車過來的,畢竟三公裡要是走回去, 也要將近一個小時。

兩個人並排走著, 她突然問道:“你已經找好了住的地方嗎?”

沈季側了側身, 看她:“你擔心我?”

“對。”許憶頓了一下,說:“我沒有辦法不擔心你。”

她說:“我不知道你晚上去哪裡, 也不知道你自己一個人在這會不會有危險, 更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過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許憶第一次用這種口氣跟沈季說話,大概是因為他看起來太早熟的關係, 明明真實的年齡應該是許憶更大些,可每次在他麵前, 她都像是小孩。

許憶看著他, 眼神沒有偏移分毫:“你一會對我好,一會又對我冷淡,忽冷忽熱的態度讓我捉摸不透。”

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在書中生活的日子還有多久, 如果她消失在書裡, 替代她的是誰?

是原女配本人麼, 許憶根本不知道。

“每當我覺得和你的距離更近時, 你會主動疏遠。”許憶很迷惑地看著他,“到底是為什麼?”

沉默了良久,兩個人都沒說話。

沈季眼眸微微閃爍,他幾乎要說些什麼出來。

“你閉口不談那天我暈倒後的事情,到底發生了什麼?”許憶語氣溫溫軟軟,她真的想知道。

提起那天的事情, 沈季猛地一怔。

許父當時的神情仿佛還在眼前,他沉下眼。

外人看著沈季好像家境很好,光鮮亮麗,其實內裡的齷齪和肮臟,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許父說,他隻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平安快樂的長大,而不是要接觸勾心鬥角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熱。

更何況現在應當是拚搏學習的時候,許父不希望沈季影響到許憶。那天,他的話說的很直白,也說了很多。

“我知道你關心我。”沈季笑笑,“這就足夠。”

許憶抬眸,她口袋裡的手機一直翁嗡嗡地震動著。

“我該回去了,不然我媽找不到我,肯定又要擔心。”

沈季拿了個禮盒出來:“戴著。”

打開以後,是很漂亮的流星吊墜,上麵鑲嵌的鑽石閃閃發亮,每一處都是精心打磨過的,在夜裡十分亮眼。

許憶嚇了一跳:“你要乾嘛?”

稍一頓,她很快拒絕:“這東西太貴重,我不能收。”

“沒有人為賦予的意義,這東西也就價錢貴了點。”沈季說,他修長的手指探入她的頸後,將項鏈替許憶戴好,“替我保管著。”

末了,他淡淡地補充了一句:“不許自己偷偷拿掉。”

許憶低頭瞥了眼,沒說話。

回去的路上是沈季送她回去的,但夜裡的溫度自然要比白天低些。

“你的衣服都給了我,你不怕著涼麼?”

沈季笑笑:“嗯?沒事。”

一頓,他說道:“我總是有很多顧慮,不過現在想想,還是慢慢來吧。”

路邊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孩子跑了出來,嘰嘰喳喳地鬨個不停,大人們也三三兩兩地跟著走出來,幾個男人們去放煙花,一瞬間,漆黑的夜空被絢爛的火光照亮。

許憶沒聽清:“你在說什麼?”

“沒。”沈季星眸微微斂了斂,說道:“我送你回家。”

到了門口,許憶要進去,她回過身,看到沈季的身影隱匿在路燈燈光散儘的黑暗處。

一直到許憶走進了房子裡,他才微微一動,準備離開。

“我還找你呢,怎麼去了這麼久?”許母餘光瞥了眼進門的許憶,便說道。

她正準備著明天的飯菜,忙得頭發都有些亂,就這麼隨意地紮了起來。

許憶默了下,“看到彆人家在放煙花,就多看了會兒。”

她沒提沈季的事情,直覺告訴她,在自己暈倒的那段時間裡,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醬油瓶放在陶瓷磚的廚房桌案上,許憶就上了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埋頭進被子裡的時候,她脖子上傳來微涼的氣息。

項鏈有些冰冷,指腹輕輕點了點上麵墜下來的流星。

沒多會兒,她手機震動了兩聲,許憶摸了過去拿起來看了眼。

是沈季在零點的時候,給她發了一條短信。

[新年快樂]

許憶眸光漸漸變得柔和,她很快地就回複:[新年快樂]

——

下學期剛開學沒多久,學校照例進行了分科。

文科還是理科,必須要選擇一個。

前思後想了半天,許憶還是選擇了文科,倒也不是因為其他的,而是她的理科成績確實不好。

每次模擬考試或者期中、期末考試的時候,她的成績排名看起來不錯,但許憶自己心裡清楚,自己的各項立刻成績在班級裡都是中等,都是靠著文科的成績幫忙拉分。

和沈季一起努力上同一所大學,似乎已經成了兩個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林柔語自然也選擇了文科,和許憶也分到了一個班級,讓兩個人都鬆了口氣。

分班結束後的那個周六,班主任組織了班長和幾個班級乾部,帶著全班同學去聚餐,不過沈季沒來。

他性格本來就是孤僻,所以眾人也習以為常。

飯桌上,江珊猛地喝了一口啤酒,嗆得她直流眼淚。

她站起來借著酒勁,跟許憶說了聲對不起。

“班主任不是說,過了年,我們每個人又是成長了一歲。”江珊頓了頓,她說,“自然是長大,我也該為我自己做過的錯事承擔責任,去年散播你謠言的人,是我和我表姐。”

頓時,飯桌上一片寂靜,眾人麵麵相覷,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一直擔心彆人會用異樣的眼光看我,覺得我是個十惡不赦的人。”江珊抿了抿嘴唇,“我確實是,之前一直跟你在同一個班級,我始終沒有鼓起勇氣跟你道個歉,對不起。”

眾人的目光迅速地在許憶和江珊之前來回地看。

林柔語氣不過,趁著大家都沒說話的功夫,她陰陽怪氣地補了一句:“這也就是許憶,脾氣好。換了我,你表姐我肯定要給她告到法院去,你圖一時的嘴快,誰來補償我們的名譽?”

江珊沉默著,低著頭不說話。

她如今也看的很清楚,沈季並不是看起來那樣清雋冷淡的人,而且對方不喜歡自己。

“你能當著大家的麵說出來,我確實挺意外的。”許憶淡淡地說道,她看起來並不吃驚,像是知情。

之前沈季帶著她出來吃飯的時候,在衛生間偶然聽到了江珊打電話,隻是許憶當時身體出了問題自顧不暇,哪裡還有心情去找江珊要個說法,更何況江珊表姐已經受到了學校的批評和處分,她也不該不依不饒的。

江珊一怔:“你知道?”

“有一天聽到了你打電話。”許憶也沒隱瞞,便說了出來。

江珊頓時低下了頭,一屁股坐下去,再也沒吭聲。

比起許憶不原諒她,甚至對她破口大罵,這樣的羞愧感來得更直接,幾乎讓江珊抬不起頭。

她是個很自認為很優秀也很驕傲的人。

氣氛陷入了凝滯,班長立刻出來打哈哈:“江珊你也是,今天大家吃的是散夥飯,乾嘛說這些。”

“太影響氣氛了啊,你自罰一杯吧。”

江珊正準備喝光杯中的啤酒,剛碰到嘴邊就被班長換成了果汁:“喝這個就行。”

從飯店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

林柔語拍著許憶的肩膀:“你早就知道江珊搞的鬼啊?”

“也不是,那天出去吃飯聽到了她打電話才知道。”

林柔語感到奇怪:“那你當時為什麼不直接戳穿她?”

“當時嗎?”許憶笑笑,“身體不舒服,後來就把這件事情忘了。”

說起來,那種奇怪的感覺很久沒有出現了,包當時她在鏡子裡看到奇怪的事情。

好像在這個身體裡,似乎存在兩個人似得。

許憶很確定,自己當時在鏡子裡看到了她露出奇怪的笑容。

想起這件事情,她又陷入了沉思。

林柔語喊了一會兒:“在想什麼呢!”

“嗯?”許憶緩過神來。

“我剛剛跟你說了半天,怎麼都不見你理我,想什麼呢?”

許憶目光放遠,看著天邊:“沒什麼,就是在想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