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1 / 2)

皇帝的宮殿, 眾人不歡而散。

寧安心裡滿腹牢騷,回到皇後宮裡,看著皇後在家宴上添上兩個座位, 眼珠子一轉,動起腦筋來。

“母後, 兒臣想和駙馬坐在一起。”

皇後手裡的筆一停, 看了眼身邊的宮女姑姑,揮手讓她們下去,轉過頭, 皺眉看著寧安。

“駙馬再優秀, 也已經娶妻成親,娶的人還同樣是皇室公主,皇上絕不可能讓你去做妾室,也不可能讓寧絮做妾室!”

寧安愣住, 一臉不解:“母後,兒臣不是和您說了嗎,我沒想做妾。隻要賤女人死了, 或者被貶為妾室, 兒臣就是正妻。”

皇後胸口一窒,看著寧安,半天說不出話。

寧安露出迷茫神色:“是不是我這樣做不對?”

何止不對!皇後在心裡怒吼,險些懷疑自己護著寧安的做法到底對不對。

為什麼寧安會這樣想?

寧絮可是她生下的孩子,就算她表示不喜,難道就能盼著寧絮去死嗎?

皇後心情很是焦躁, 又不好衝著寧安吼,略有些不耐煩道:“寧安,你……你先下去,母後要一個人靜一靜。”

寧安一愣,臉色遲疑問:“母後,你也不想理會兒臣了嗎?”

“先下去!母後靜一靜。”

寧安表情僵硬,點頭,站起來點頭,慘兮兮道:“好,母後你靜一靜,兒臣先告退。”

她好像又說錯話了?不行,要快點回去想個措施,挽回皇後的心。

當天夜裡,宮裡就傳遍了寧安公主吃不下飯的消息。

宮女繪聲繪色地轉述:“寧安公主看都不看一眼禦膳房送來的晚膳,好不容易吃了兩口,又嘔了出來。禦醫說是鬱結於心,需要舒心靜養,不然勉強吃下東西,也會腹中積食,對身體不好。”

“消息一傳出來,皇後娘娘就去看望了,還留在寧安公主那裡照顧她。不過也是奇怪,皇上和太子都沒有親自過去看,隻派了人去看望,不知道寧安公主是不是……失寵了?”

是嗎?湊熱鬨的皇子公主們對視一眼,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不過,他們可不知道,寧安終於用了一次腦子,使用了苦肉計,喚回了皇後的寵愛。

寧安宮裡,看著臉色蒼白,躺在床上的寧安,皇後動搖的心再一次堅定起來,看著周貴妃宮殿方向的目光,愧疚又決斷。

似乎,在提前向絮兒說對不起……

宮裡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絮兒有皇帝有太子有駙馬還有周貴妃,聲勢太強。皇後站在寧安這邊,想要護著寧安,讓寧安的地位不受影響,沒辦法,隻能將絮兒從高處拉下來。

因為她已經傷了一個女兒的心,決不能再傷另一個女兒的心。

……

三日後。

宮廷家宴,榮華閣裡坐滿了皇親國戚,後宮妃嬪。

這場宴會從一開始就透露出濃濃的硝煙味。

皇帝高坐中間,皇後和周貴妃伴在兩側,左手第一位是太子和謝黎,右手第一位是某位親王。

而絮兒和寧安,則在下麵一些位置上。

畢竟這場宴席是家宴,若是一味地照顧皇室嫡係,疏忽了旁係,一定會鬨出風波,所以公主們便委屈些,讓出地方給皇子們。

可是,眾人的目光反而不時地往下麵看。

無他,兩位公主爭奇鬥豔,實在美麗得奪人心神。

宮宴最開始,是寧安公主陪皇後到,寧安公主穿著一身月華裙,款款走動間裙子猶如月光彌漫,容貌雖然普通,卻也不乏幾分尊貴的氣質,很是引人矚目。

有人細細數了,發現這件月華裙竟然有十色之多,紛紛讚歎寧安公主的受寵程度。

然後,寧絮公主陪著皇帝到了。

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第一場比試寧絮就這樣贏了。因為你想想,兩位公主一前一後,陪著兩位大佬身邊,當然是看哪位大佬更厲害,哪位公主的地位越高啊。而皇後再尊貴,能有皇帝尊貴嗎?

然後是第二場比試:衣著打扮。

寧安穿著十色月華裙,不巧,寧絮竟然也穿了一身月華裙,而且還是十二色的,工藝複雜、用色美麗,襯著本就容貌出眾的寧絮公主宛若月下仙子,清麗脫俗,婉約動人。

凡人和仙子有的比嗎?沒有!所以第二場比試,寧絮公主又贏了。

最後是最簡單也最直白的,容貌。

看看笑容幸福的寧絮公主,又看看臉色陰沉的寧安公主,這個也不用比了……

總之,這真是一場充滿了硝煙味的宮宴開場啊。

絮兒還無知無覺間,已經將寧安壓了個底朝天。皇後最開始打算給寧安撐腰,讓她在宮中提升地位的想法也就這樣破滅了。

皇後神色懊惱。

始作俑者謝黎卻很平靜,和絮兒一起站在皇帝身後,掃過在場諸人,神色隱晦不明。

“夫君,我先去入座了,你少喝點酒。”

絮兒甜甜地叮囑了一番,謝黎收回打量皇後的目光,低頭看了眼絮兒,溫柔地嗯了一聲。

絮兒不需要爭,不需要學會宮裡的勾心鬥角,有他就行。

凡事想要踩絮兒一腳的,他一定讓她們反被踩進泥土裡。

入座之後,除了絮兒和寧安,謝黎也很受大家的矚目。

他身為外姓人,坐在前排太子身邊,加上近些日子在工部小有名氣,據說很得皇帝看重,大家對他的好奇心,可比一個忽然冒出來的公主多多了。

皇帝坐在高台上,端起一杯酒,看了謝黎一眼:“今日除夕,大家不要拘謹,便是出格一些,朕也赦你們無罪。尤其是駙馬,千萬要儘興,不醉不歸。”

底下的親王郡王國公紛紛回應,一同飲下杯中的佳釀。

謝黎跟著抿了一口,對於這個時代的佳釀實在是沒有感覺,沾濕了嘴唇便放下。

太子一笑,和謝黎說了句什麼,讓大家都看到了現任帝王和未來帝王對謝黎的看重,一時心情莫名。

皇寵加身,日後前途無量啊,眾人心裡委屈。

下座,謝王氏和錢嫂子經驗不足,第一次進宮,雖然有謝黎的提點,還是不敢大意,皇帝說喝酒,她們就眯著眼,一股腦全喝了下去。

對於謝黎來說淡而無味的酒,對她們來說卻很夠味道了,喝完一杯,臉色頓時紅了。

絮兒和她們坐在隔壁,擔心地拍了拍兩人的肩:“娘,乾娘,你們不會喝酒就少喝點,意思一下就好。”

謝王氏微醺,結結巴巴道:“那,那怎麼行?那可是皇帝啊!”

絮兒輕笑道:“娘,皇帝是很尊貴,不過,你和皇上還是親家呢。”

謝王氏一想,點點頭,像是清醒了一些,又像是更加糊塗了一點,嗬嗬笑道:“絮兒說得對,我兒媳婦可是公主。”

天知道絮兒的身份公布後,她有多慶幸自己沒有言而無信,還是讓謝黎和絮兒成親了。這會子,她老謝家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錢嫂子也來說話,喝了口酒,酒不醉人人自醉,自得道:“我也沒想到,認下的乾女兒有一天竟然成了皇帝的親女兒。”

絮兒含笑拍了拍二人,沒有說話。

不說話也能吸引一些人的注意力,比如斜對麵的謝黎,比如隔壁的寧安,比如高台上的皇後。

謝黎在酒杯的掩飾下看了眼絮兒,眼裡的無奈寵溺,幾乎是不加掩飾地流露出來。

寧安本就在生氣自己比不過絮兒,見到謝黎的目光,心裡酸酸澀澀,委屈萬分,向皇後投去了低落的目光。

那明明是她的駙馬……

寧安或許一開始對於駙馬並沒有多少感情,隻是覺得她的東西不能給彆的女人碰。這些日子,親眼見證謝黎和絮兒的濃情蜜意,反而執念起來,一心想回到前世那樣嫁給謝黎的日子。

不過她知道皇後不喜歡她念著謝黎,即便訴苦,也沒有看謝黎,反而盯著絮兒看,讓皇後給做主。

皇後臉色如常,放下手裡酒杯,輕咳一聲,吸引來大家的注意力後,高聲道:“寧絮,你身邊這兩人便是你在宮外的親人?”

絮兒不明所以地點頭:“回母後,正是。她們一人是兒臣的婆婆,一人是兒臣的乾娘,兒臣流落在外時,全靠她們幫忙才安然無恙。”

“是嗎?本宮怎麼聽說,你曾是謝家的丫鬟?”

絮兒隻是單純,又不是傻,敏銳地聽出了其中的惡意,心裡難受的同時,條件反射地刺道:“兒臣流落在外,身份被人搶了,又被搶我身份那人的爹娘賣掉,僥幸得謝家收留,的確曾是謝家的丫鬟。”

皇後一噎,竟然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問下去。

那個搶了絮兒身份,爹娘又賣掉絮兒的夫婦,可不就是寧安的親生爹娘嗎?

皇後咬牙,看著宴席上的人看寧安的目光不對勁起來,顧不上其他,趕緊接著道:“做過丫鬟也是情有可原,不怪你。不過,本宮聽說駙馬科舉時,你們二人尚未成親,你便男扮女裝隨行,夜裡還睡在一起?本宮以為,這可有些不妥。”

絮兒愣住,條件反射地尋找謝黎的身影,不知道這個消息為什麼會流出去。

謝黎倒是立刻想到了,當年他兩次趕考都帶著絮兒,而張家院子一共四間屋子,對麵的考生並不是熟人,若是說出去也正常。

隻是這個時候,對絮兒來說太不利。

堂堂公主,可以流落民間出身不好,因為這不是她的錯,卻不能自甘墮落,還未成親便與男子同寢。

謝黎咬牙,絞儘腦汁地思考如何解決這件事。

謝王氏卻喝醉了,咋呼起來:“娘娘,這話怎麼說的?公主那時候明明已經嫁給了我家黎哥兒,這可是我和全村人共同見證的,隻不過那時候黎哥兒要考科舉,沒錢辦儀式,拜了天地就去官府備案,外人不知道罷了。”

皇後皺眉,竟然不知道這裡麵還有這個意外。

他們竟然在舉辦儀式之前便去官府備案了?

事實上,隻有四個人知道,謝黎和絮兒那時候壓根沒有備案,是謝王氏胡攪蠻纏罷了。因為正好在宮宴上,謝王氏隻要信誓旦旦些,皇後也不可能等上幾個月,派人特意去廣陽府當地調查。

或者說,就算她們調查到了又如何,那時候宮宴早結束了,大家都相信了謝王氏的說法,皇後若是舊事重提,就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