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1 / 2)

自然是為了給白亦筠做麵子。

謝黎從記憶裡就知道,白亦筠母女在白家過得辛苦。

白老爺雖是前朝舉人, 卻迂腐又好色, 對正房要求嚴苛,後院姨娘無數,輕慢又自大。前世白夫人過世後, 白家後宅由一個姨娘把控, 白亦筠昏迷後被送回白家, 在這位姨娘手下活得生不如死。

一個昏迷的植物人, 硬生生難捱到自己醒來,辛酸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這一世,謝黎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 所以他才要給白亦筠做麵子。白亦筠如今已經嫁給了他,白家人也不能欺負他。

果不其然, 見到謝黎如此親密的舉動, 老管家臉色微變,眼神裡多了幾分打量, 而病重的白夫人臉色一喜,滿是驚喜和意外。

光是情分可還不夠, 要是女兒能夠得到謝少帥的憐愛, 再好不過了。

顧不上去看老管家的樣子,白夫人招手道:“快,快進屋來說話。”

謝黎攬過白亦筠的肩膀,臉色自然地越過門檻,進到屋子裡, 衝著白夫人微微彎腰垂首,叫道:“夫人。”

白夫人喜不自勝,連連點頭:“誒。快坐下,坐下歇一會兒。”

有了謝黎在,母女倆說話就沒那麼自在了,可是白夫人卻不在乎,暗暗地打量謝黎和白亦筠之間的相處,見他們相處自然,半點不拘束,不像是做戲演給她看,而是真的要好,心裡大石放下,一身輕鬆,笑著和謝黎說話。

“我這個女兒啊,一貫悶聲不愛說話,少帥多擔待些,有什麼不高興的,直接和她說,她一定會改的。”

謝黎微笑:“筠筠很好,沒有什麼需要改的。如果非要改……我希望她以後多笑笑,開心點。”

白夫人愣住,看了眼女兒,眼睛濕潤:“那就拜托少帥,讓她以後能過得開心點了,我這個做娘的沒用,她在家裡過得苦……”

“來晚了,女婿,你沒等急吧?”

白老爺匆匆趕來,進門就用響亮的聲音道歉,打斷了白夫人的話。

白夫人回過神,連忙抹乾淨淚,乾笑道:“少帥和老爺說說話吧,他聽說你醒來,一直盼著你來。”

不過還是被白老爺看見了她哭,白老爺頓時不高興了,臉色一虎,陰著臉道:“哭什麼哭,我還沒死你就天天哭喪,再哭我讓管家把你抬出去埋了,正好你自己給自己哭靈!”

白亦筠大驚,萬萬沒想到娘病重的時候,爹竟然能說得出這樣的話。

這幾個月,娘在家裡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啊。

白夫人低著頭,柔順而卑微道:“女兒回來了,我太高興。”

“高興還哭!我看你就是在巴不得我死,你個毒婦……”

謝黎皺眉:“白丘廉!”

白老爺的滔滔不絕被打斷,有些不高興地皺眉,看向謝黎:“女婿,怎麼了?”

謝黎眼神譏誚,拿出了貼在腰間的配槍,一邊打開保險,一邊冷冷看他:“我是不是太給你臉了?”

白老爺愣住,看著謝黎手裡的槍,聲音磕磕巴巴道:“怎麼了,少帥,是……是這毒婦吵到您了嗎?”

“我看你對自己是真的沒有半點數。聲音最大的,不是你嗎?”謝黎眉宇厭煩,瞥了白老爺一眼,懶得與他爭論,看向院子裡的警衛員,“派一人去聯係醫院,其他人進來,隨我一同送白夫人就醫!”

謝黎本打算送靈泉給白夫人,阻止她前世中年早逝的命運,現在看來,白夫人過世還真不一定是生病的原因,八成是被這山羊胡煩死的。

既如此,何必還要虛情假意地客套?直接快刀斬亂麻。

他堂堂少帥,還用不著照顧一個破落戶的麵子和心情!

警衛隊走了一人,其餘十九人聽話進來,暴力拆了一塊白家的門板,將床上一臉癡傻表情的白夫人扛了出來,謝黎也抓住白亦筠的手,拉著她離開白家。

白老爺察覺不對,回過神,慌亂追上來:“少帥,少帥,你等等,那毒婦,不,那女人是我夫人……”

他心裡發慌,總覺得讓白夫人出了門,這輩子他都享受不到謝家的富貴,怎麼都不肯放棄,一路追了出去,直到大門口追上謝黎,還在叫嚷。

“嘭!”謝黎一槍打在他腳邊的地麵上,作為警告。

白老爺嚇傻了,看著腳邊冒煙的小坑,兩條腿軟的像麵條,吧唧一聲跪在地上。

謝家的汽車從他麵前駛過離去。

……

車上,等謝黎收起了槍,白亦筠怯怯問道:“我娘要送去醫院住院,能治好嗎?”

“當然。”謝黎隨口答道,突然覺得不對,皺眉問她,“難道你們家從小到大沒有去過醫院?”

白亦筠:“……”

白亦筠看了眼身邊的白夫人,低下頭。白夫人經過剛才的折騰,痛得出了一身汗,勉強笑道:“老爺覺得女人家不該出去拋頭露麵,都是叫大夫來府裡診脈的,我還真的沒見過洋大夫呢,這次多虧了少帥。”

竟然真的是這樣?謝黎覺得很不可思議。

不過看白夫人神情快慰,完全沒有提一句白老爺的意思,他也就沒有再追問,反正隻要白夫人不向著白老爺,送她去就醫隻是小事罷了。

怕就怕白夫人習慣了,就算救她出火坑,她也要一頭紮回去。

白夫人見謝黎神情,似乎猜到了什麼,強忍著身體的不舒服,苦笑道:“都是在鬼門關走過一趟的人了,有什麼想不開的。”

人到快死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麼。她現在隻在乎女兒,要是去看洋大夫就能夠活下來,多照顧女兒幾年,她願意豁出去。

白亦筠無聲地握住了白夫人的手,似乎在說白夫人既然從鬼門關出來就不要再回去。

一行人到了醫院。

白夫人的病是急症,本來是看起來可怕,其實最好不過醫治的,可是在家裡拖了幾個月,早就拖成了慢性病,要住院一段時間才能治愈。

醫生打量著謝黎的神情,還生怕謝黎不滿意,覺得慢,卻不知道,白夫人聽到自己真的能治愈,心裡有多開心。

白亦筠也是如此,喜極而泣,激動到突然在眾人麵前抱住謝黎:“謝謝你,少帥,太謝謝你了”

醫生愣住。

謝黎揮了揮手,示意醫生下去,然後輕輕地拍了拍白亦筠的背,聲音輕若呢喃,溫柔到醉人。

“沒事了,以後有我在。”

白亦筠閉著眼,貼著謝黎的胸膛,突然有種痛哭一場的衝動。

他是她此生的救贖……

“我是你的救贖,你又何嘗不是我的?”

白亦筠不知不覺將這句話說出了聲,謝黎聞言輕笑:“要不是你,我這輩子也不一定能醒來。”

白亦筠愣住,似乎在這一刻才發現,她竟然如此重要。

這對於一直缺少存在感,又不為家人重視的她而已,是難得的體會和經曆。

白亦筠眨了眨眼,脫離他的懷抱,仰頭看他,鄭重許諾:“我會一直陪著你。”

謝黎笑容越亮,輕輕揉了把她的腦袋:“一起。”

邊上,白夫人含笑看著,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打斷了女兒和女婿之間的脈脈溫情。

過了好一會兒,白亦筠才回過神,想到病房裡還有白夫人在,紅著臉推開了謝黎。

謝黎沒說什麼,正人君子的模樣陪嶽母聊天。

過了一會兒,給白夫人辦理好了住院的手續,又留下人在醫院裡輪班守著,謝黎就打算回大帥府了。

白亦筠倒是還有幾分不舍,想要留在醫院陪護,可是白夫人怎麼肯讓自己成為女兒和少帥之間的拖油瓶,堅決不同意。

白亦筠無法,隻能留在這裡陪護到七點鐘,和謝黎一起回大帥府。

走之前承諾道:“娘,我明天一定來看你,你等我給你帶早餐。”

白夫人擺手:“好好好,去吧。”

白亦筠麵露不舍,一步三回頭地走出醫院,和謝黎坐上起床回家。

到了家裡,白亦筠因為一天情緒波動太大,心神疲倦,早早上床休息。謝黎看著她睡著了,又坐了十幾分鐘,起身下樓,叫了屬下去書房報告。

這個屬下就是複雜跟蹤秦如鐘的。

他快速而詳細地講秦如鐘的行蹤講了一遍,還會口技,模仿秦如鐘和王芯月的聲音惟妙惟肖。

秦如鐘不出預料,去找了王芯月。

……

秦如鐘從早上聽到謝黎那番話就心裡不安,生怕王芯月有了孩子。

可是謝黎都特意說了,叫他好好上班,他總不能沒了女人,連工作也丟掉,隻能忍耐著等到下班,才迫不及待地去找王芯月。

秦如鐘下班的時間,正好是王芯月放學的時間。

他直接去了女子大學門口等王芯月,誰知道王芯月看見他,眼神厭煩,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秦如鐘再如何紳士有禮,麵對一個拋棄自己的女人,也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終歸是有怨氣的。王芯月的舉動更刺激到了他,他心裡惱火,直接在大庭廣眾下隔著十幾米遠,高聲問王芯月是不是下了他的床就不認識他了。

他脫口而出的那一瞬間就有些後悔,可是,整個女子大學校門都已經安靜了,震驚地看著他和王芯月。

和王芯月同行的錢小珠更是臉色大變,紅著眼睛,滿含厭惡和不可置信地看著王芯月,仿佛在看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