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關上,周圍的氣氛安靜下來,陳醫生一邊歎息,一邊搖頭:“你可真行,看把人家小姑娘羞的。”
“你剛剛看了幾眼?”薛臨不知好歹,說,“我可告訴你,那小家夥是我的!你要是有彆的想法,我——”
陳醫生手指正好按在他的傷口上,薛臨吃痛的“嘶”了一聲。
媽的,又來這招。
“你什麼你?”陳醫生一點也不怕他,“你能把我眼珠子扣下來?”
薛臨點頭:“對。”
等他傷好了,一定要把這個姓陳的大卸八塊。
“看給你能的,悠著點,好不容易有姑娘願意跟你,彆把人家嚇跑了,”陳醫生輕嗤,又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言歸正傳,“就你這個傷口,怎麼得縫個十幾針。現在決定吧,要不要打麻藥?”
薛臨之前特彆嚴重的傷口,都是陳醫生負責的,但是薛臨為了保持頭腦清醒,每次都不用麻藥。
薛臨搖頭:“老樣子,不用。”
陳醫生提醒:“你可得想好了,這次跟前幾次不太一樣,十幾針呢,疼得很,你現在不打麻藥,一會兒疼的時候,後悔也晚了。”
陳醫生見過這麼多病人,很多病人就算打了麻藥,都害怕的叫喚,更彆提薛臨這個不想打麻藥的了。
“囉嗦什麼,趕緊的,”薛臨不耐煩的說,“更疼的我都受過,還怕這個?”再說了,小家夥在在外邊等他呢。
“行吧。”陳醫生不再囉嗦,過了一會兒,他剛準備好,要動手的時候,薛臨忽然製止他:“你等會兒。”
“怎麼,後悔了?是不是要打麻藥?”陳醫生鬆了口氣,那種痛苦,一般人都承受不了,“幸虧你小子反悔的早,我要一針下去——”
“我不是要麻藥,”薛臨指指自己的腰,認真的問,“你縫的時候,能不能給我縫個名字?三個字。”
空氣刹那間靜止,陳醫生被他氣笑了,忍不住開始罵了句臟字:“你他媽是不是瘋了?不可能!”
這種損招,虧他想得出來。
“不能就不能唄,凶什麼凶?”薛臨小聲嘟囔,陳醫生懶得跟他說話,用力把他按住,咬牙切齒的說,“我這兒是醫院,不是紋身店。”
真為外麵的小姑娘擔憂,如果真縫了個名字,那可不是浪漫,是驚悚!
陳醫生低下腦袋,開始縫針。
針線在皮膚中穿梭,血液緩緩浸透的陳醫生的白手套。
汗水順著額頭緩緩流下來,薛臨咬緊牙關,閉上眼睛。
***
薛臨在裡麵呆了好久,終於出來了,薑舒維正在外邊等著,樣子乖巧極了。
“你感覺怎麼樣?”薑舒維趕緊站起來,問,“疼不疼?”
薛臨搖頭:“不疼。”
後麵的陳醫生翻了個白眼,一共縫了十八針,沒打麻藥,怎麼可能不疼?
剛剛明明站都站不起來,嘗試了好幾次,這才出來。
薛臨這個瘋子,忍耐力真是無人可比,因為怕隔音不好,怕嚇到外邊的小姑娘,硬生生撐著,一聲沒吭。
縫到中間的時候,他還以為他死了呢!
陳醫生摘下口罩,說:“最近不要碰水,按時抹藥吃藥,知道嗎?彆吃辣的。”
薑舒維點頭記下。
陳醫生又說了幾個要注意的點,最後眼睛朝著兩個人晃了下,補充道,“彆做劇烈運動,如果那時候把線崩開,我可不想給你們收拾殘局。”
薑舒維的臉蹭的一下就紅了,薛臨卻樂了,把小家夥拽到自己身後,揮揮自己的拳頭,笑道:“我警告你,不要在這兒占口頭便宜啊。”
隻有他可以看小家夥害羞的樣子,彆人都不可以!
陳醫生輕笑,薛臨看沒威懾到他,伸出兩根手指,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他的,似乎在說:如果再看一眼,就把他眼睛摳下來。
陳醫生無言,真幼稚,猛獸護食似的。
等所有事情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傅子明去提車,臨走,薛臨才拍拍陳醫生的肩膀,勾肩搭背的道謝。
“就算我再厲害,也容不得你這麼折騰,”陳醫生麵色平靜,說,“悠著點,彆回頭真把自己玩死了。”
“死是不可能的,”薛臨懶洋洋的靠在薑舒維身上,“禍害遺千年,我還沒到時候呢。”
況且他死,閻王爺估摸著都不想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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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往醫院外邊走,傅子明已經去提車了,可半天沒電話進來,不知道到哪兒了。
薛臨現在不打算給他打電話,反正隻要能和薑舒維在一起,就算是在醫院多待一會兒也沒關係。
相對著,傅子明越慢越好,免得小家夥一會兒說有事,到時候還得找理由挽留她。
薛臨整個人的身體都靠在薑舒維身上,薑舒維舉步維艱。
“你不是說不疼嗎?”她小聲嘟囔。
“我是故作堅強好不好,小沒良心的,”薛臨說,“抓緊了我,你彆害羞啊,這麼抓。”
他勾著她的肩膀,讓薑舒維去握他的手。
折騰來折騰去,傷口又開始疼,薛臨用力捏著她的手,卻特彆滿足。
他果然是個瘋子。
兩個人走到大門口,卻忽然站住,兩個人對視一眼,誰都沒吭聲。
章易巧不知道怎麼來了,傅子明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章易巧這種嬌滴滴的大小姐,怎麼可能來醫院?她家應該會給她聘私人醫生的。
可她現在卻拿著化驗單,低著腦袋,一副委屈極了的樣子。
薛臨笑了一聲:“我們一會兒再過來吧。”
“他們……”薑舒維就算再遲鈍,也嗅出了氣氛裡的不對勁兒,薛臨拍拍她的腦袋,“對,就是你想的那樣。”
瓜從天降,薑舒維拉著長音,小小“哇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點點頭:“那我們走吧,彆打擾他們。”
對彆人的事這麼熱心,怎麼對自己的事兒就後知後覺呢?
薑舒維見薛臨不動,拽拽他的手:“走呀,一會兒被發現了。”
“哦。”薛臨又看了傅子明一眼,這才抬腳,手指緊緊握住她的,不緊不慢地往前走。
薛臨打了個哈睡,有時間還不如趕緊心疼我,看彆人了做什麼?
薑舒維急,他反而不著急了,甚至慢條斯理的說:“走慢點兒,我可是個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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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章易巧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忽然在這兒碰見傅子明,見他過來,迅速把手裡的化驗單藏在後麵。
傅子明:“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章易巧:“我很忙啊,又不是什麼國家大事兒,為什麼非要接你電話?”
她語氣不好,暴躁的很。
傅子明知道她脾氣差,點點頭:“行,那你告訴我,你來這兒乾什麼?”
醫院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你管得著嗎?”章易巧現在沒工夫和他胡鬨,就要繞過他,傅子明先她一步,仿佛一尊大佛,牢牢的堵在她麵前。
通常情況下,傅子明的情緒都是非常穩定的,可自從遇見章易巧,他發現自己非常容易生氣。
“躲什麼?”他伸出手,“單子給我。”
“你怎麼這麼閒?我現在沒工夫搭理你,走開!”
章易巧煩死了,傅子明卻顯然不想放過她,直接把她手裡的單子和病曆本扯過來,章易巧一驚,可已經來不及了,傅子明憑借身高優勢,胳膊伸長,仰著腦袋,眯著眼睛看上麵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