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高傾的回答沉穩簡短,讓天明放下心來。
“但要收報酬。”
啊?
張天明怔了一下,沒明白什麼意思。
高傾側目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神裡仿佛暗含熱潮,倒映的滿是張天明的身影。
然後他毫無顧忌的低下頭,輕吻在張天明的唇瓣上。
一觸即離,快到眼前隻閃過一道光影。
張天明回過神來時,捂著嘴臉頰通紅,立即抬眼看去,好在胡嘉三人說笑著並沒有發現。
他羞著臉瞪了一下高傾,怕他還會亂來,連忙快走幾步追趕上胡嘉幾人。
……
十幾年的時間,趙家村的村長也輪換過四-五次,稍加打聽就知道現在的村長家是位於村口那座樸素的小平房。
開門的是一個四十歲的婦女,見到一群衣著不菲的年輕人,她趕忙把人招待進屋,客套的倒了茶水。
隨後進門的是一個穿著老式中山裝頭發半白的男人,得知張天明幾人是詢問後山那座小院的,他十分高興,像是解決了一處心頭大患。
“你們真的考慮清楚要買那塊地嗎?要是真的買,我這個做村長的絕不多收一分錢,隻要你們不用來汙染環境違法犯罪,現在我就能和你們簽合同!”
見村長如此賤賣村裡的地皮,胡嘉不免有些擔心。
“您不和村裡人商量一下嗎?”
村長頓時擺擺手,眉間憂愁的重重歎口氣:“不瞞你們說,我們趙家村啊人心不齊,名聲也早就壞了,這些年村裡的人走得走搬得搬,連土生土長的村人都不願意留下。前幾年還有人看上後山那塊地想開采礦石用,但聽說那院裡鬨鬼,又在隔壁村裡打聽到我們這的傳聞,全給嚇走了,誰也不想把錢扔在這裡,更不要說來投資建設,我們隻能自己種種田,好在縣裡的人肯撥款幫忙修路,不然這村子還不知道會落敗成什麼樣。”
陳超一聽,不禁問道:“什麼傳聞?”
村長皺著眉頭,手掌撐在膝蓋上久久沒有說話,好像十分不願提起,但又不想故作隱瞞,於是撇開眼都不敢看向張天明幾人,才娓娓道來。
“已經是十多年前的舊事了,你們有手機上網查查就知道,我們這個村子是上過社會新聞的,當年多少記者來過,村裡個彆的人確實是黑心黑肺做了違法的事情,這個我認,但我也敢保證,村裡從來沒鬨出過人命,那些說死過多少個孩子的都是謠言,甚至隔壁幾個村子的人還說我們趙
家村都是人販子沒一個好東西,我們一個村百來號人,全都背上了人販子的這口鍋,走在外麵真是頭都抬不起來,可實際上我們又哪裡知道當年那些事,冤得有口難辯。”
張天明聽完也皺了皺眉,隨後問道:“那村裡的孩子都在哪上學?”
“上學?我們這能上什麼學,家裡願意送出去的就去外麵讀書,留守在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山村裡,想念書隻能每天徒步穿三個村去上小學,勉勉強強讀完九年義務教育再回家務農,能有塊田有口飯,彆的還奢求啥。”
“我們趙家村,早就完了。”
說到這,村長眼眶微紅,抬手抹了下眼,臉上的褶皺如溝壑般深沉。
“不會的,村長。”
張天明笑了一下,安撫他道:“我們這次來找您,就是商議後山的地,想給村裡建設一個希望小學,您看這件事可行嗎?”
村長頓時愣住,不敢相信聽說這些事後還有人願意來投資,他睜大雙眼,生怕張天明反悔一般趕忙應下。
“行、行,當然行,你們要是建了學校就是我們趙家村的恩人啊!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才好,我這就去拿土地證和買賣合同,你們坐著喝茶,晚上在這吃,我叫人去蒸魚燉雞!”
說著村長就激動的站起身,著急忙慌的喊來人,又自己匆忙的去拿土地證,隻怕慢了一步張天明就後悔了。
幾人也沒想到事情辦理的如此順利,那塊地皮成功以三十萬的價格便宜拿下。
簽完合同後,這件事算是一錘定音。
村長也感動的忍不住當著眾人的麵痛哭流涕,積壓了多少年的委屈全宣泄而出,語不成聲。
後來見買地的幾個年輕人不願意留下吃晚飯,又給他們拿了一箱家裡的土雞蛋和兩筐白蘿卜,還一路親自把人送到村外。
直到看著他們上了車,村長才揮揮手,衝著車子開走的方向深深地彎腰鞠躬。
……
夕陽西落,餘暉的火光燒紅了遠邊的雲彩,車子迎著晚霞走出蔽塞的山區。
回去與來時的車內氛圍截然不同,幾人歡聲笑語插科打諢,聊了半路小時候的糗事,才想起討論建設學校的細節。
“咱們建的學校叫什麼名字?不能就叫希望小學呀,一點也不好聽。”徐瑩瑩轉頭問。
陳超胡擄下腦袋,點頭道:“這名字確實有點乾。”
“天明小學,怎麼樣?”
胡嘉想了想,轉頭詢問他們。
張天明愣了一下,還沒發表意見,就聽到駕駛座傳來高傾低沉的聲音。
“可以。”
然後陳超也說:“行啊,天明這名字聽著就有希望。”
徐瑩瑩笑著舉起手:“我同意~”
張天明無奈一笑,好像也不需要自己發表意見了。
……
遠處天邊的紅日照耀著車輛行駛的前路,也在路麵上揮灑下一片金色的點點星芒。
像是人生一去不返的歲月——
任時光繾綣而逝,總有天際明亮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