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賢攔住她,“你彆叫,天天上你家裡吃飯,她公爹和姑姐該咋想。”
林白雲隻好作罷。
林晚雲上了歌舞廳,吃了一頓六子做的飯,很晚才到家,兒子已經跟著六姨睡著了,三樓還是一陣跑跳喧鬨聲。
自打宋清枝一家子來住以後,每天晚上樓板都免不得要震動幾回。
他們家奇奇沒住過樓房,也沒有晚上不能跑跳的規矩,林晚雲說過一回無效以後,也懶得再張嘴,關上門,開著風扇睡她的覺。
迷迷糊糊之間,樓上傳來吵鬨聲。
熟悉的男人說話聲,把她給激醒了。
“這麼晚了還不睡覺,跑來跑去,樓板都要塌了。”
宋清枝:“今天是他生辰,買了一雙新鞋子,這不是難得高興,到這會兒也不睡覺。”
林晚雲以為是自己的幻聽,關掉風扇,貼到窗邊,豎起耳朵仔細聽。
宋九堯頓了下,“生辰?都吃什麼了?”
“能吃啥,就煮了幾條魚,彆的啥也沒有,咱爸送鴨子上肉聯廠,結賬到很晚,沒有回家吃飯,你媳婦也是很晚才回家,連麵我都沒見著。”
林晚雲心裡升騰起一股惱意,宋清枝給自己兒子過生日就過了,何必扯上她,她也不知道是奇奇生日,難不成還指著她隆重招待一回不成。
“她很晚才回家?”
“可不是,每天都很晚,也不在家裡吃飯,咱也不知道她上哪兒吃的,也不敢問。”
林晚雲咬了咬牙,索性回到床邊,把風扇開到最大一檔。
不聽了,聽了又白白生氣,實在不劃算。
樓上的宋九堯微微皺起眉頭,“不敢問?就算不敢問,奇奇過生日,你跟她提一嘴也不成?”
宋清枝哼一聲,“我提了做啥,我靜悄悄過,免得叫她說我牌麵大,在你家裡住還不知道安生些。”
宋九堯撓撓前額,“你要這麼說,也不用在這裡住了,她嫁過來,跟著咱爸住了快三年,跟二姐挨著也住了兩年,為啥她都沒說他們牌麵大,就你牌麵大。”
他這麼一說,宋清枝到底有些底氣不足,“為啥,以前是咱家房子,現在是你的房子,她可不就是女主人了,和以前能一樣麼。”
“你也知道她是女主人?”
“……”
“她要上你家裡去,我肯定叫她客客氣氣的,連你床邊都不挨著。”
宋清枝瞪著眼珠子,想發火,又擔心惹惱了他,被他趕出門去,忍了忍,“我也沒挨著她的床,我連二樓都不敢進!”
宋九堯不欲再與她多說,“帶孩子好好睡覺。”
他下到二樓,打開臥室的門,電風扇嘎嘎搖晃著,動靜不小,床上的人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睡著了。
宋九堯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她嫌棄洗衣機,也嫌棄電風扇,她開電風扇,從來不會開到最大檔,她說,開到最大檔,風扇總有隨時散架的意思。
他把電風扇關小了些,挨著床邊,低聲問:“怎麼開那麼大風扇,不會著涼嗎?”
她腦袋慢騰騰歪過來,睜了一個眼縫,話裡帶著一股勁兒,“我寧願病死,也不願意聽到有人說我壞話,被活活氣死。”
宋九堯蹲下身子,與她平視,就著一點淺淡月光默看她一會兒,緩聲說:“我真是看錯你了,林二晚竟然也有被人氣死的一天。”
大概是他音色太過溫和,她眼神微微軟了下去,“我能氣死,但是不能含冤而死,死之前我也要說她壞話。”
“嗯,你說。”
“她才來兩天,就把她們家臭鞋子放洗衣機裡洗,把洗衣機洗壞了,叫人來修,掏出來一碗的泥。”
宋九堯胸腔一起一伏,“哪有那麼誇張。”
她登時起個半身,“就是的!”
他摸上她的發頂,一下一下順著她的濃密烏發,“是是,咱是乾大事的人,彆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氣壞了身體,不值當。”
林晚雲哼唧道:“老公,我乾不了大事,我就是要被她氣死,我都不想回家看到她。”
宋九堯點頭,“既然這樣,明兒我叫她出去住。”
“……上哪兒住去?”
“不管她,上二姐家,上她嫂子家都行。”
林晚雲皺眉,“算了吧,她嫂子家能讓她去才怪,二姐孩子小,本來就不夠住,再見她去鬨,可不頭疼死。”
宋九堯撇嘴,“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麼著?”
她摟上他的脖子,靠在他肩頭,幽幽歎一口氣,“算了,我再忍忍,誰叫她是你親姐姐呢。”
“誰都有個難處的時候,能幫就幫,但這是咱家,也不能叫她給你當家做主,我訓她了,明兒她再不收斂,就叫她上歌舞廳住去。”
林晚雲在他肩窩咯咯咯笑,“那六子他們要受罪了。”
“沒事兒,他們皮厚。”
她抬起頭,烏漆漆的眸子在黑暗裡放著光,“老公,這一回能住幾天呀?”
“明天就趕回去了,碼頭一堆事兒。”
林晚雲那點光驟消,“那你回來做什麼?”
宋九堯笑了聲,在她臉蛋刮撓一下,“咱爹叫我回來看你,寶貝兒。”
他長得太好看,笑起來仿佛能叫冰雪消融,日月失色。
林晚雲心神一動,貼過去,在他臉頰和鬢角相連的地方親了一口,留下清淺的潮濕的印記。
“那你多辛苦啊。”
“知道我辛苦,明兒就跟我去碼頭,給我開車。”
她愣了下。
他奔波這一趟,就是為了接她出去散心麼?
就這發愣的一瞬,宋九堯親上去,一下一下勾纏她。
兩人在暗夜裡無聲親吻,林晚雲氣息漸重,手腳並用,把人拉扯上床,沒有輕重壓倒在床。
宋九堯在她唇邊咬了一口,話音裡帶笑,“現在有長進了,也不嫌我一身灰了。”
“嫌也沒辦法,誰叫你是我老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