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1 / 2)

晚上,阿平把煮好的海鮮端上桌,擺得滿滿當當的。

林晚雲吃得津津有味,連六姨也誇讚說好吃。

阿平看著林晚雲,“你不是說我沒吃之前,你不敢吃麼,咋吃了這麼多渣渣出來?”

林晚雲瞥他一眼,“今天遊泳餓壞了,我寧願吐死,也不願意餓死,餓死鬼多可憐啊,以後投生出來會很饞的。”

他忍不住笑,“二晚就是歪理大王。”

林晚雲吸吸手指頭,“你的廚藝的確有很大進步,雖然趕不上六子,但娶一個媳婦是夠格了,你跟我說說,喜歡啥樣的,我在廠裡給你找。”

阿平撇嘴,“你們廠的不行,你們廠都是踩縫紉機的大媽,比不上文工團的。”

林晚雲:“……你上文工團找去,踩縫紉機的配不上你。”

阿平隻嗬嗬笑了兩聲。

宋九堯不動聲色,看著林晚雲,道:“你這樣,問清楚他,喜歡啥樣的,按著他的標準招工,給他找一個媳婦。”

林晚雲鼻端一個嗤氣,“你看看,宋老板對你多好,我還得按照你媳婦的標準招工,全開州就你這個待遇。”

阿平垂著腦袋,隻扯嘴笑。

“老公,你看看他,以前我們在歌舞廳的時候,他整天埋頭算那堆破賬,把腦袋算壞了,整個歌舞廳,就他一個不撩妹,虧得以前還整天跟趙賢混在一起。”

宋九堯淡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也不會撩。”

林晚雲抿了抿嘴,“我覺得你挺會的,你屬於那種……會而不自知的那種。”

“哪種?”

“人狠話不多,今兒想娶,就不會等到明天,行動力強的那種。”

宋九堯受用,“娶你還用啥行動力,一個山頭的事兒。”

阿平:“堯哥,二晚還真是輕易娶不得,那天要是咱們用自行車去接,你想想,她要在自行車上睡著了,不得從車上滾下來?”

宋九堯嘴角略微勾起一個弧度來,“得拿綁帶綁在身上,才能娶進家門。”

這話逗得六姨都笑了,“誰結婚的時候能睡著,那不是缺心眼嗎?”

林晚雲:“……結婚睡著很奇怪嗎,大白跟我睡,我們說了好多話,那麼累,我就睡了那麼一小會兒,你們要記一輩子麼?”

阿平悠悠搖頭,“此生難忘。”

“你在河裡吃屎,我也是此生難忘。”

“你就是誣賴我,我都不記得有那檔子事。”

“你就是誣賴我,我哪裡睡著了?”

宋九堯看著兩人打嘴仗,端起酒杯,把酒倒進嘴裡,悶進喉管裡。

回到屋裡,林晚雲摟著宋九堯的脖子,對他哈了一口氣,“老公,你覺得我臭嗎?”

“臭。”

她眼睫一翻,給他一個白眼兒。

宋九堯低笑了笑,“不臭,二晚怎麼會臭。”

兩人鬨了一會兒,林晚雲又道:“阿平就一個大悶騷,問他想要什麼樣的媳婦,他就故作深沉,埋頭苦思,好像誰都配不上他似的,你說,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宋九堯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找個好看的總沒錯。”

“都是廢話,誰不知道要好看的,以前文工團那些女的也好看,也沒見他跟誰說過話。”

“好看的還配不上他,他還想找個天仙不成?”

“就是,他也配!”

第二天,林晚雲從下午就開始收拾自己,雖然隻是一個小晚宴,也是難得一個臭美的機會。

她在腦後編了小盤發,穿上新做的一條V領霧粉色連衣裙,戴上自己做的碧玉圓牌鎖骨吊墜。

礙於宋九堯難以根治的直男癌,她在吊帶外頭披了一條同色係的薄真絲圍巾。

宋九堯看見她從屋裡出來,眸光微微一閃。

林晚雲甩甩裙擺,眨巴眼睛,“是不是很好看?”

“嗯,好看。”

她總是這樣,略微一打扮,看著簡簡單單的,卻雅致出眾,能抓人的眼球。

“這是我自己做的裙子,自己踩縫紉機做出來的哦,是不是很有才華?”

“很有才華。”

“娶上這樣的老婆,你是不是很幸運?”

宋九堯卷嘴看著她。

林晚雲拿手戳他,“快點說,是不是,是不是?”

他無奈搖頭,“如果這張嘴不會說話,那我就更幸運了。”

到了顧安源新建的那棟酒樓,三人往樓上走。

“你跟他不熟嗎?那瞿雪怎麼說……”

“說什麼?”

“說你倆挺熟的,我還以為他是你倆同學呢。”

“瞿雪的話你少聽,他不是我同學,我也就見過他兩回。”

“為什麼見的?”

“有一回,李景林叫我出去,正好是瞿雪過生日,他也在,還有一回,就是前幾個月,因為生意才碰的麵。”

林晚雲尋思,現在不熟,那應該是以後才熟的,這也不奇怪,生意場上,合作多了,也就熟了。

還沒到五樓,她就氣喘籲籲的,扶著牆叫他們歇一會兒再走。

“煩死了,叫顧老板裝上電梯吧,八層樓沒有電梯,不是要我小命麼?”

宋九堯給她攏上那條薄圍巾,“阿平,你先上去,和顧安源說一聲,說我隨後就到。”

阿平:“好的。”

待阿平消失在樓梯拐角,林晚雲立馬拿下圍巾,“我出一身汗,你還嫌我不夠熱麼?”

他背過身去,半蹲著,“就這點勁兒,我背你上去。”

林晚雲靠到他背上,笑嘻嘻的,“你知道麼,我小時候跟我爸爸去海邊,他們公司就是這種樓房,爬到一半,我走不動了,我爸爸就是這麼背我的。”

宋九堯胸腔鼓動一下,“原來這毛病是你爸慣出來的,打小留下來的毛病,估計是治不好了。”

“我不是沒勁兒,我隻是把勁兒放到彆處去了。”

“什麼?”

她輕笑一聲,“當初,我就是這麼跟我爸爸說的,他也說我沒勁兒,我說我有勁兒,隻是用在彆處了,他說我是懶人歪理多。”

“就是懶人歪理多。”

到了六樓,林晚雲從他背上下來,才要說話,眸光一個卡頓,倏忽之間,天地都在晃動。

她像是被雷擊中一般,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個高鼻闊額的男人朝她信步而來,目光卻不停留在她臉上,而是衝著宋九堯而去。

他伸出手,“老弟,你總算來了。”

宋九堯跟他握了一下,“顧老板,好久不見。”

他轉過頭,“這是我媳婦,林晚雲。”

顧安源提嘴笑,“都說宋家少奶奶不得了,耳聞不如目見,今天真是有幸,見到開州第一女老板。”

林晚雲胸口悶悶的,在窒息而亡的邊緣,恍惚之間,有一種時空錯亂的眩暈感。

這個顧安源長得好像好像她的爸爸,剛才那一眼,她以為她爸爸回來了,可是顧安源開口說了兩句話,她再暈乎的腦袋生出一個疑問,這個人是她的爸爸嗎?

像,又不完全像。

她眼睛含著兩包水,一瞬不瞬盯著那人看。

宋九堯有些詫異,提醒道:“二晚,這是顧老板,咱開州的大老板。”

“哪裡哪裡。”

林晚雲醒過神來,快速眨巴眼睛,“顧大哥好。”

那點水光沁出了眼圈,浸濕了她的上下眼睫毛,讓她看起來有幾分楚楚可憐。

宋九堯搭上她的肩膀,“以後咱們裝上電梯吧,看,就爬六層樓梯,把她給累哭了。”

阿平以為是她又和宋九堯吵嘴了,接腔道:“我們老板娘彆的都好說,就是不能累著,一累就哭。”

顧安源:“都賴我們,下回來,我肯定就撞上了。”

林晚雲輕輕笑了聲,“沒事兒,他們胡說的。”

這一個晚上,林晚雲一直在神遊,她看著在人群裡穿梭,應對各色人物遊刃有餘的顧安源,想了無數的可能性,最後得出最靠譜的一條。

那個破爛作者曾經是個記者,這個記者采訪了她的爸爸,然後,以她爸爸為原型,創造了一個白手起家的忠犬男二,顧安源有她爸爸的影子,但又不是她的爸爸。

那她為什麼要到這裡來呢?

她悶悶喝下兩三杯酒,腦袋暈乎乎的,有些時空錯亂的失重感。

宋九堯察覺她不太對勁,便提早和顧安源提出告辭,帶著林晚雲和阿平離開。

下了樓,海風一吹,黏膩的潮濕味兒撲鼻而來。

“二晚,怎麼了?”

林晚雲胸口一睹,一個酸氣上了鼻,淚水湧出眼眶。

“宋九堯,顧安源好像我的爸爸。”

宋九堯背脊一僵。

阿平也是一愣,“你說啥呢?”

要說平時,他就當是林二晚說玩笑話,可這會兒,她那神態,可不像是開玩笑。

宋九堯咽一下喉,“你爸爸?”

“嗯……”

她的眼淚滑落下來,話裡帶著濃重哭腔,“我小時候,我爸爸就長那樣,而且我爸爸也是靠碼頭白手起家的,他就是我爸爸……”

宋九堯和阿平對視一眼。

他嘴角略微一顫,大掌在她後腦拍了拍,“今天沒吃飽飯,魔怔了,走吧,咱們回家。”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阿平也沒有問是咋回事。

-

大白媽從地裡回來,灌了兩口稀粥,扛一袋穀子往木板車上放,推著往呂家村走。

半道碰上蹲在大樹底下乘涼的趙賢。

“你蹲這裡乾啥呢?”

趙賢拍拍褲腿兒,站了起來,咧著嘴道:“出來走一圈,腿兒有些酸了,才想歇一會兒再回家。”

大白媽嘖一聲,“大熱天的,整天溜達做啥,回家躺著不好?”

他走過去,“媽,我走不動了,你推我回去吧。”

大白媽一滯,“我的娘啊,你多少斤,我拉不動你咧!”

他嘿嘿笑,給她推著車,“我不要你拉,我跟你去碾米,回去給我一碗粥喝就行。”

兩人到了呂家村碾米房,才放好車,顧不上抹一把汗,好巧不巧的,方婆子正扛著米袋過來,看見兩人,麵上一僵,腳下加快,往碾米房裡衝。

趙賢眉頭一皺,在她身後說:“哎,這位嬸子,咱得講個先來後到,你不能插隊啊!”

方婆子把米袋放下,回過頭笑了聲,“你個後生,咋還跟我一個老婆子計較,我家等著米下鍋咧,就半袋米,你歇一口氣的功夫,我就碾好了。”

趙賢不乾了,“你要這麼說,我可不願意聽,我媽也老了,大熱天地過來,憑啥讓你先碾啊。”

方婆子索性拉下臉,不搭理他。

大白媽:“趙賢,行了,歇一會兒就歇一會兒。”

趙賢:“行,我去買兩瓶汽水,大熱天的,我喉嚨都要著火了。”

他走了,大白媽在碾米房外頭尋了一處陰涼,蹲著歇息。

方婆子走過來,又換了一副麵孔,捏捏大白媽的米袋,“親家,這是新米啊?”

大白媽看她一眼,“你彆叫我親家,叫彆人聽見了鬨笑話。”

方婆子:“大白她媽,咱也做過親家,用不著像個仇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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