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妹子,以後你少慣著她,吃力不討好。”
宋清連:“……我就這麼一個妹子,以前家裡難的時候,都不舍得叫她吃苦,現在她家起房子,能幫就幫,反正那麼多孩子,多看一個少看一個,沒多大區彆。”
丁奉國正色道:“你是沒差彆,駿駿奶奶咋想,奇奇有爸有媽,也有爺爺奶奶,為啥放咱家裡養著。”
宋清連知道,他是個有原則的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兩個兒子犯了錯,他也不會客氣,該訓就訓。
孩子奶奶起初還偷偷抹眼淚,日子久了,知道他就是有點軸,沒有壞心眼,對孩子也是真心愛護,對她這個不是親人的老婆子也算尊敬,便安心給兩口子看孩子。
“她才從九堯那裡出來,租住的地兒又遠,以後她起好新房子,肯定就把奇奇帶回去養了。”
“你彆慣著她,她為什麼從九堯家裡出來,二晚已經夠客氣了,手腳不乾淨的人,就該抓起來。”
“……”
“一個孩子也不是養不過來,隻是對奇奇不好,打小我媽就說,自己家再破爛也是家,彆人家再好,那也叫寄人籬下,她再苦再累,也從來不把我寄養在彆人家。”
宋清連忙不迭點頭,“行了,行了,她聽見你們那些話,也不會再來。”
宋清枝回到租住的房子,飯也不做,把奇奇丟在堂屋,自己進屋裡躺著。
老濃給人卸貨車,回到家,看見孩子在自己門口挖泥巴,看見他回來,馬上拉著他的手喊餓。
老濃進家一看,冷鍋冷灶的,再進屋,宋清枝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咋的了,哪裡不舒坦?”
宋清枝沒好氣,“哪裡都不舒坦!”
“……不是才從你二姐家回來,咋的還沒吃上飯?”
“又不是你家飯堂,她有義務給你兒子管飯!”
老濃莫名其妙,“我就是問你一聲,你發啥火,現在晚了,那炤不好生火,咱們出去下一回館子吧。”
宋清枝冷哼,“你兜裡有幾毛錢,就想下館子,你去吧,我可不去。”
“不去,夜裡就餓肚子?”
“餓就餓,嫁到你家,還想吃飽飯麼!”
老濃聽多了她這些話,也懶得與她爭辯,便帶著兒子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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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枝走後,林晚雲神清氣爽過了一段時間,這天,她帶著兒子回娘家,聽牛翠芬和林老大說起一件事,又叫她惱火了一回。
原來,有人上呂家村看山地,這一次的出價比起當初她和宋九堯買的價格要高了不少,村裡有些人眼熱,說被林大強和宋九堯給忽悠了,就不該買那個價。
林大強已經到市裡買了地皮,起了房子,彆人說什麼,他都當聽不見,反正他也沒比彆人占到更多便宜。
牛翠芬:“你掙了錢,彆人看著,肯定會眼紅,你該發財就是發財,他們說幾句,你就當聽不見。”
林晚雲淡道:“是村裡同意賣的,白紙黑字寫著,又不是我們強買強賣,那時候他們多高興啊,殺豬宰羊的。”
林大哥:“也不是人人都這樣,這兩年,家家戶戶都住上了磚房,走出去的時候,娶媳婦的時候,胸脯挺得多高,都說我是林家村的,我們村就是有錢,說到底,九堯出過不少力,大家夥也不是瞎子。”
牛翠芬哼一哼,“就老二家那個,數她說的最多,嘴裡不乾淨,說你在家的時候早就盤算咋分她的地。”
林晚雲腦仁疼,馬鳳菊就是來克她的,每一回聽到她的名兒,都沒好事。
回到家,她躺在床上,右邊腮幫子隱隱作痛。
第二天醒來,一張嘴,牙齦痛得更厲害了,她以為是上火引起的牙齦腫痛,咬牙挺著,到了夜裡,牙痛引起神經痛,腦袋跟著嗡嗡作響,她起床,看到半邊臉微微腫起。
她再忍不住,叫六姨陪她上衛生院,醫生看了看,說是長了智齒,已經冒出來一些,有輕微的發炎,隻能給她吃點藥止痛。
林晚雲捂著半邊臉,鎖著眉頭和六姨回了家。
讀書的時候,她長了蛀牙,被爸爸帶到醫院補牙,坐在牙科診室,聽那機器滋滋的聲響,簡直是人生噩夢,從那以後她特彆愛護牙齒,就怕再見到牙醫。
再說,以現在的技術,她真不敢拔牙,隻能忍著讓它長出來。
到了晚上,她疼得睡不著,隱隱有些發燒的症狀,正好趙賢晃蕩過來,看見她捂著嘴奄奄一息的樣兒。
忍不住笑話她,“你有啥遺言要說,我等會兒上製衣廠,掛電話給老堯,給你轉達了。”
林晚雲斜她一眼,“你就說,村裡有人說我壞話,我氣得牙齒都腫了,讓他得空回來見我最後一麵,帶阿平回來,我給他找媳婦。”
“嘖,你這都不行了,還操心阿平呢。”
“那怎麼辦,你們又不管他,總不能讓他當一輩子光棍。”
趙賢上製衣廠,給宋九堯掛了電話。
翌日上午,宋九堯和阿平就回到了開州。
林晚雲捂著半邊臉,看見宋九堯,泫然欲泣。
宋九堯拿掉她的手,看見那腫起來的半邊臉,有些繃不住,“是誰氣的你,氣得臉都鼓了?”
她又蓋上臉,滿是委屈,“還不是那個馬鳳菊,還有村裡那些人,說我們坑了村裡人。”
“我們咋坑他們了?”
“現在有人上呂家村買山地,出價比我們那會兒高了,他們看著眼熱,這都過了快三年了,地皮碎石什麼都漲了,難道山地就不能漲麼。”
宋九堯一個氣聲,“那些人一輩子也就那點出息,你管他們說什麼。”
“那個山頭,我本來就不打算要了,以後還還回村裡,聽到這些話,我就是生氣!”
“咱是乾大事的人,不至於為了這些人的話,氣成這樣,他們要是知道,可不樂壞了。”
阿平笑道:“可不是,彆說他們,我聽到你被人氣得臉腫,我都樂了。”
林晚雲乜斜著他,拿手戳戳半邊臉,“我是長了智齒,牙齒發炎才腫的,你樂什麼樂。”
宋九堯讓她張嘴,眯著眼往裡細看,果然看到了已經冒出來的智齒。
“那牙留著沒用,吃點藥,等消炎了,咱去拔了它。”
林晚雲斷然拒絕,“我不去!”
“為什麼不去,留著以後還會發炎,你願意長痛還是短痛?”
她耷拉眼皮子想了想,“我願意長痛,反正我不拔牙。”
宋九堯眉頭微緊。
阿平:“堯哥,市三醫院有個挺好的牙科醫生,把他叫到家裡來吧。”
“嗯,你去安排。”
林晚雲急了,“我說了我不拔,我不拔牙!”
阿平:“過兩天吧。”
“過兩天,等她牙齒消炎了再說。”
她氣急敗壞的,“阿平,你不要叫,我在瞿雪劇團裡給你找了很多漂亮小姑娘,保準你今年冬天有人暖被窩。”
阿平:“用不著,謝謝你二晚。”
“你不是說冬天一個人睡,到早上腳還涼嗎?”
“多大點事,加兩床被子一樣能過冬。”
林晚雲捂著臉躺倒在沙發上,卷曲成一團,“我想見我爸爸,把顧安源給我叫過來。”
宋九堯嘶地一聲,“胡說八道,誰是你爸爸。”
“還不如不叫你們回來呢,你們回來我死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