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乾兒子,我就是說給顧安源聽的。”
林晚雲以為因為顧安源太像她爸爸,他才不想和顧安源走得太近,便道:“其實認了也沒什麼,合作共贏嘛,我覺得跟顧安源走得近一些,對你對公司還是很有好處的。”
宋九堯壓著眼看她,“你跟我說,他長得像你爸爸,他要是你爸爸,我又認他兒子做乾兒子,你說我像什麼?”
林晚雲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像什麼呀?”
他輕輕提氣嘴,一個哂笑,“像不像一個畜生?”
林晚雲回過味兒來,忍不住拍他一掌,“你還用像麼,你就是個畜生。”
如果她是顧安源女兒,他一認了乾兒子,她就是他乾女兒,可不就是一個畜生。
當初剛認識他的時候,她哪裡想得到,宋九堯是一個道德底線還挺高的人。
“他不是我爸爸,你放心吧。”
宋九堯默看她一會兒,悠悠轉眸,望向冬日的厚重山林。
“他不是,我爸救了他兒子,他和我家走得近了,看見我一直打光棍,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
宋九堯收回目光,“我要是生個閨女就好了,生個閨女我就讓你做我女婿。”
他看向她,“瞿雪和我說的,這些玩笑話,顧安源經常說,一說就是十幾年。”
林晚雲嘴角的笑消失了,她呆呆看著他,“然後呢?”
“然後,我坐牢出來,還是光棍一個,我爸見了他,說起老光棍兒子,愁雲不散,顧安源那一年才生了老二,他說,我本來以為老二是個閨女,誰知道又是個小子,能咋辦,宋九堯就是做不成我女婿,我又舍不得叫他做彆人女婿。”
一個短促的笑落在冰涼的空氣裡,“這人咋那麼損呢,仗著沒有閨女,一個玩笑說十幾年。”
林晚雲一時失語,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緣分,這兩天,她又默默算了一回,就算把一個山頭還給村裡,在宋九堯上一世出獄的那一年,她和宋九堯的資產,正好接近她爸留給她的遺產。
不過多走一遭艱難路,多了宋九堯這個老公,這會兒的林晚雲,覺得不算虧。
這一個年,宋家熱熱鬨鬨的,因為住的地兒大了,宋清連帶著一家子在娘家裡多呆了幾天,幾個孩子四處跑跳,樓頂都要被掀翻。
宋清枝不過是初二那天回來吃了一飯,她最終沒有和老濃離成婚,隻是分居了一段時間。
沒有好工作,也沒有房子,長得也不咋好看,更不敢回家鬨著分房子,她隻好認命,等房子起好,又灰溜溜回去和老濃過日子。
大年初四,宋九堯帶著林晚雲,丟下兒子,到歌舞廳熱鬨一回。
趙賢和大白不一樣,兩口子上哪兒都要帶著閨女,即便是喧鬨的歌舞廳,也要帶上沒到四個月的趙如意。
歌舞廳大多數人都當了爹,六子的兒子也滿一歲了。
隻有阿平一個人,還是萬年老光棍。
林晚雲湊到宋九堯耳朵邊,“老公,你沒有問瞿雪,阿平什麼時候能結婚嗎?”
宋九堯眼尾漏了丁點光給她,“她說沒印象,估計要光棍到老死了。”
“……不會吧,要麼,你去問問他,他是不是哪兒不行。”
宋九堯聞言,眉心陡然一擰,腮幫子動了下,“又胡說八道。”
她滿不在乎,“有什麼大不了的,就算真有什麼毛病,也不是治不了,你不問我就自己問。”
他磨牙,“你——敢。”
這個當口,大白從廚房端出一竹筐的下酒菜,炸花生米,炸酥肉,炸蝦餅,炸芋頭。
男人們端起酒,舉杯慶祝新年。
六子:“大黃沒跟過來麼,這麼多骨頭,讓它來啃啃。”
宋九堯:“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剛才還在牆角趴著。”
“天兒冷,估計在屋裡躲著。”
趙賢哼一嗓子,“大黃都胖成啥樣了,當初我從慶山回來,它瘦得跟啥似的,一陣風都能吹倒。”
六子笑說:“二晚撿回來的,說它不吃肉,名兒叫修行,把咱堯哥給聽樂了,他說哪有狗不吃肉的,修行也不吉利,就改名叫大黃了。”
阿平:“那可不,堯哥丟一塊肉骨頭到地上,它吃得比咱們還狠。”
趙賢嘿嘿笑,“我不在,你們就是不會看眼色,老堯喂狗,就是想喂二晚,他早就有那心思了。”
宋九堯指節在鼻端下搓搓,壓著嘴角那點笑。
林晚雲拿手捂著半邊臉,一雙漂亮眼睛提溜著,欲語還休的樣子。
“嘖嘖,二晚還會害臊了。”
“誰不會害臊,就你不會害臊。”林白雲端起一個碟子,“二晚,這是你最愛吃的蝦餅,還熱著,快點兒吃。”
林晚雲接過來,卻是沒有拿蝦餅,而是把碟子放到飯桌上,“先放著吧,我還不餓,待會兒再吃。”
宋九堯稍稍轉眸,一道光撇到她臉上。
“你家啥時候吃的年夜飯,這會兒還不餓?”
她捂著半邊臉的手搓了搓,“嗯,我今晚吃的多。”
宋九堯把手搭過去,繞過她肩膀,抓上她那捂著臉的那隻手,攏在掌中一下一下揉搓,“二晚,哪兒不舒坦?”
林晚雲眸光陡然一斂,像是被人觸了雷區,警惕十足,“沒有啊。”
“沒有?”他湊近了,與她在毫厘之間對視,“張嘴給我瞧瞧。”
林晚雲定定看他,嘴角微顫,“沒——有。”
宋九堯一手壓製她,一手捏在她兩腮,“張嘴我看看。”
林白雲:“……乾啥呢?”
兩人無聲對峙,林晚雲突然張嘴,對著宋九堯的虎口咬了一口。
宋九堯一下子就鬆掉了她。
倒也不痛,隻是她突然來這麼一下,他小小驚了一下。
宋九堯臉上不怎麼好看了,“你咬我?”
林晚雲有些心虛,耷拉著眼,“誰讓你掰我嘴的。”
宋九堯抹他虎口那點口水,腮幫子動了下,“你等著挨揍。”
她麵露不屑,“今兒是初四,初五之前不能開皮,你忍著吧。”
他籲一口氣,“吃飽些,今年忍不到初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