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試了試身體所謂的身體衰竭具體是什麼表現, 大概是沒力氣,手軟腳軟,但不算大事。
他試了試,留個能扳動槍的力氣就行了。
抱著這樣的身體, 陸離前去訓練他的學生們。他仍然姿態標準如青鬆, 冷眸極利,但每個學生都看得出來,他好像身體不好。
陸離的臉色蒼白如紙, 照常訓話後,讓顧越和臨淳出列:“你們違反紀律,需嚴懲。”
陸離抽出教鞭, 止不住咳嗽兩聲, 他今天是沒力氣打這兩隻兔崽子了。
陸離把教鞭遞給張順:“你來執行懲罰, 每人一百五十鞭。”
上次犯錯是八十鞭,這次再次鬥毆的懲罰就是一百五十鞭, 逐步遞增。畢竟,除了他們兩個最不聽話,陸離其他學生都很乖。
張順接過教鞭, 有教官的命令, 他完全不會顧及和顧越的私交,每一下都抽得乾脆利落。
陸離冷漠地彆開眼,一眼都沒看顧越和臨淳被抽。
他怕再看幾眼, 就把脆弱的係統給刺激到頒布點什麼任務。
臨淳垂首, 已經沒有勇氣看陸離, 教官這是對他更失望了?因為他打了顧越,所以教官就連往常一樣,像學生一般看重他都不肯?
顧越則眸光克製地看著陸離,他能感受到陸離身上的精神力波動很弱,這說明他今天精神倦怠,連帶著身體也不好。
顧越想的比臨淳多得多,陸離不是那種會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紀律而放棄學生的人,他現在不看他們,很明顯隻有一個原因。
陸離心疼臨淳被他打了,但是陸離擔憂他表露出了這種情緒,會更給臨淳招來殺身之禍,所以一眼都不看他們。
他昨晚沒睡好,定然也是心疼臨淳吧。
顧越的心如同被猛獸撕扯,現在陸離的臉色越蒼白,他越清醒地認識到,陸離現在不和臨淳聯係,都是被他逼迫的。
顧越想狠狠地把陸離嵌在懷裡。
他沉默地不發一言,按捺住自己心中蓬勃的念頭,滿眼的淡金色。
張順抽完顧越和臨淳,陸離重新把教鞭彆回腰間:“今早極限訓練,目標是抗寒,現在蟲族戰場正值冰封期,大家可以提前試試。”
陸離帶著大家一起去環境模擬室。
顧越和臨淳挨了揍也必須馬上恢複狀態,全心投入訓練之中。顧越壓製了自己的真實實力,所以這樣的極限訓練非常適合他,陸離意識到這點後,也有意無意在增加極限訓練的次數。
學生們在抵抗風暴、冰雪。
陸離的身體卻受不了,但是身為教官,他不能在學生麵前展露出脆弱的姿態。陸離站了會兒,看著學生們受訓,實在忍不了了才去另一邊,這裡可以短暫地調節溫度。
溫度上升些許,陸離才覺得好受了點兒。
他清冷的眸微垂,睫毛上似乎在外邊兒染了霜色,上麵凝結著細小的冰花。
陸離坐在這裡,認真地看著學生們訓練,同時打起最好的精神,記錄他們的優點和不足,以準備之後針對訓練。
在他的本子上,臨淳和顧越的著墨仍然是最多的。
陸離能綁定輔佐係統,除了他自己有心願需要係統助力之外,也有他本身的性格原因。他外冷內溫,像一杯清茶,永遠清澈,永遠乾淨。
陸離的學生們認真訓練,因為一直接受極限訓練的原因,他們現在意誌堅定,並不會因為教官不在一旁守著有半分鬆懈。
何況還有顧越。
顧越一邊做訓練,一邊麵沉如水,如果誰的意誌瀕臨極限了,他就會冷冷地看向他,目光森寒得如要殺人。
比教官的鞭子也不遑多讓。
於是,今早沒有一個學生犯錯。
臨淳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他也想幫陸離,但是他心裡被扯得空得慌,不知道自己以什麼立場去幫陸離。
臨淳垂眸,如果那天晚上,如果他再強一點,他打得過顧越,陸離就不會為了他的安危和顧越離開,也就不會和顧越發生情愫。
臨淳握緊拳,他要變強,隻要他把教官從顧越身邊奪過來,教官會重新接受他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臨淳費儘心思彆開顧越,獲得了和陸離單獨見麵的機會。
陸離正在整理他們的數據,見臨淳來了,心裡驀地警醒。
臨淳勾起一個自嘲的笑:“教官,你不用緊張,我來是送衣服和卡給你,那天晚上,你的東西全都沒拿走,我幫你整理好了。”
他手裡的確拿著一個駝色的紙袋,裡麵盛滿了東西,陸離認得自己的皮帶。
他鬆了口氣,臨淳有正當理由就好,如果沒有正當理由,估計又要和顧越起齟齬。
打不過,還是彆打了,陸離都替臨淳擔心得慌。
陸離禮貌地接過紙袋:“謝謝。”
臨淳忽然道:“阿離,你能回我身邊嗎?”
陸離:“……”
他頭疼的,該來的還是來了,早知他就不接這袋東西。
陸離提醒道:“臨淳,之前我們就沒有太過特彆的關係。”
臨淳哪裡肯信,如果陸離對他不特殊,會願意接受他的追求?現在他這麼說,隻是為了讓自己徹底死心,不再追求他。
陸教官這個人,從愛好極限訓練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對自己認定的事情很執著。不管會不會太狠。
臨淳深吸一口氣:“阿離,如果你是被顧越逼迫的,你離開他,相信我,我和我的護衛能夠保護好你,哪怕是用我的命。”
陸離道:“你太執著了,臨淳,我不需要任何人保護,你唯一需要做的是遠離顧越。”
臨淳徹底死心,他後退一步,深鞠一躬:“是,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臨淳頭也不回地離開,陸離沒出聲阻攔。
這樣挺好的,臨淳早點死心,乖乖當他的學生。
陸離拿上自己的紙袋回宿舍,他精神不濟,回去便開始睡覺。
過了三個小時,他才睡醒,從宿舍樓下去。
顧越沉默地站在宿舍樓下,神情堅毅,脊背挺直,像一座雕塑。
見到陸離後,顧越道:“我們去醫務室。”
陸離的身體是係統原因,他覺得去醫務室也沒用,陸離有些懨懨道:“不去了。”
顧越深深看他一眼,沒有像往常一樣將就他,眉眼一沉,伸手想去牽陸離的手。
這是在軍校,又不是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