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現下是春日, 哪怕宴會上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春夜也有些寒涼。
陸離倒覺得這溫度剛剛好, 他習慣水一樣冰涼的溫度,對於陽光反倒不適應。
陸離走到謝少陵的旁邊,謝少陵似乎也性子古怪,他周圍隻有他一個人。
陸離握著酒杯過去:“謝少爺。”
謝少陵應當是個表麵溫柔、內裡冷漠的人, 陸離若隻輕輕敬一杯酒,想也知道他會拒絕。
畢竟,以他的容貌和家世, 他若不拒絕喝酒,又怎會在宴會半天,還周身毫無酒味, 甚至滿是一股雪鬆的味道,問起來高曠雅致,令人心曠神怡。
因而,陸離來此,根本不是抱著要來敬謝少陵酒的意思。
他一襲白衣, 容貌孤冷, 端著酒來時不像是要敬酒, 像是要邀人對月共酌。謝少陵卻仿佛根本沒有看陸離, 他隻滿臉清淡地看著麵前的酒杯, 酒杯中酒水清清, 淺淡映出一些影子。
忽而,陸離像是站立不穩般,手中酒杯一灑,酒水直直朝謝少陵的衣服灑去。
他本人倒是穩穩地站著,沒有半點撲向謝少陵的意思。
謝少陵被這酒灑了個滿懷,淺藍色的衣服胸口處已經全濕,他倒是好脾氣,抬起眸看了陸離一眼,清澈的眸子也像是一點怒氣都沒有,如大海般包容萬千。
陸離注意到,他的眸子裡帶著蔚藍大海般的深藍色,極為神秘,但是那絲色澤僅僅一閃而過,便沒了。
謝少陵起身:“衣服濕了,我去換一身。”
他起身時不小心撞到麵前的矮桌,矮桌一動,撞在陸離腿上,陸離猝不及防,身子一晃,他這具身子身具高明劍術,倒不會摔下去,在他要穩住身形站好時,麵前的謝少陵動了。
謝少陵眼明手快,拉住陸離衣側間雪白的衣帶,將他整個人拉過來,按在他懷裡。
這動作幾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陸離被納入雪鬆般的懷抱,按照係統的描述,謝少陵應該是個文臣,但是,他手上的力氣極大,胸膛也極硬。
陸離想推開謝少陵,不知為何沒有推開。
在他快要懷疑謝少陵和自己有過節時,謝少陵輕輕放開了他,他的聲音像是綠野,也如同春風:“公子離,你可有傷到?”
謝少陵溫和地看著陸離,他像是最端方高潔的君子,但是,奇異的點在於,陸離的衣襟已然被他扯得有些亂,現在陸離衣襟微鬆,謝少陵比陸離要高些,在他這個角度,他能透過微鬆的衣襟,看到陸離細膩的皮膚、精致的鎖骨……
陸離整好衣服:“無事,謝少爺,你的衣服?”
他道:“都怪我才將謝公子的衣服弄濕,謝少爺,我陪你去換一件衣服。”
這話換一個人說,便有套近乎之嫌,陸離說來卻不會如此。
謝少陵並未拒絕:“好。”
陸離聽他如此輕鬆地答應,頓了一下,按照他的想法,謝少陵該拒絕才是。
想拉攏謝少陵的人何其多,這種手段,謝少陵沒有經曆過?
陸離想,謝少陵此次拒絕他,他之後便有了理由上門賠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