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你若再不說,朕便拉你下去打板子。”
陸離似乎頂不住這樣的威脅,他垂眸道:“兒臣不敢隱瞞父皇,隻是此事,兒臣不敢說……父皇若真想知曉,還請父皇傳召太醫來,為兒臣把脈。”
皇帝眯眼看著他,一揮手宣太醫進來。
那白胡子的太醫為陸離認真把脈後,跪在地上道:“陛下,公子是中了一種名叫牽機的毒,此毒已中月餘,中藥者,如不能及時察覺治療,會慢慢衰竭而死。”
牽機毒,是隻有皇室才有的毒藥。
皇帝看向陸離:“誰做的?”
陸離搖頭:“兒臣不知。”
他似乎真傷了心,眼睫上掛著淚珠,陸離的模樣,比其母要更冷淡幾分,他平時如天間月,和老皇帝距離非常遠,如今這麼強忍泣意,便讓皇帝心疼起來。
他怒喝:“給朕查!查出是誰,立刻斬首!”
他還沒死呢,他那些兒子和兄弟就想著爭權?見他和六子走得親厚,便要先殺六子?
陸離知道,查不出來的。
牽機無色無味,而且過了那麼久,怎麼查得出來?他連什麼時候中的牽機毒都不知道。
陸離忍著哭對皇帝道:“父皇……查不出來的,求父皇不要打草驚蛇,那人以為兒臣中了牽機毒,就不會再對兒臣下新的毒,若是打草驚蛇……父皇,兒臣好怕。”
他輕輕道:“兒臣昨夜做夢,夢到了母妃……”
老皇帝想到陸離母妃,陸離的母妃是個極美極溫柔的女子,她寵冠後宮,卻從沒向他要過一絲權力,連帶著她生的兒子也是。
他這麼多兒子,個個都鑽到了皇位裡,結黨營私,隻有陸離,每日來為他撫琴。
也正因為陸離沒有權力,才會被那麼輕易暗害。
老皇帝想了想,將城外練軍的任務指派給陸離。
陸離推辭了幾下,最後還是收下這差事,他道:“兒臣必會時常來給父皇撫琴,若父皇想聽琴,請不要忘了兒臣。”
皇帝這時已經乏了,叫他出去。
陸離眼睫上仍沾著淚珠,他一身白衣,離開禦書房,在轉角處,便見到一襲黑衣銀紋的謝少陵。
謝少陵今日未穿藍衣,倒是少了幾分謀士的清雋,他原本麵無表情,見到陸離後,那張冷漠的臉便泛起輕柔的桃花。其間種種柔情,讓陸離脊背發麻。
謝少陵走上前來,聲音款款:“阿離,你也在這裡,我原本想今日去找你。”
陸離聽他聲音都變了,昨日謝少陵對他還是不冷不淡,今日便成了這樣。
陸離謹慎地退後半步:“我是來看我父皇。”
意思就是與你無關。
謝少陵的眼神閃了閃,阿離他怎麼這樣?
昨夜,是阿離他主動來靠近他,他的法子可真拙劣、可愛,就像他第一次接近自己那樣。
可是,自己還是忍不住上鉤了。
明明那件事發生後,他穿上了陸離最討厭的藍衣服,可是陸離呢,昨夜說,他身上的藍衣都是他最愛的。
男人的嘴可真是……但謝少陵偏偏就喜歡陸離這樣說。
彆管是真是假,陸離,隻要說喜歡他的藍衣一輩子,那麼這輩子,就彆想甩掉他。
謝少陵道:“阿離,你在此等等,我們等會一起回府。”
他微笑道:“你不會不等我吧,上次,你便騙了我,如果我再被你騙一次,阿離,我都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來。”
陸離有些頭疼,事情越來越複雜了,他看著謝少陵那毫不避諱一往情深的眼,彆開頭。
謝少陵喜歡他,他不喜歡他,拒絕就完事兒了,和欺騙有什麼關係?他到底為什麼會欺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