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一開始年氏還以為胤禛單獨為她的孩子取名用“福”字打頭,是對她以及她的那些孩子們的偏愛的話。
時隔這麼多年,年氏卻是再也不會這麼想了。
胤禛對她寵愛是不假,但寵愛也隻限於寵愛。
更多的,例如讓她越過皇後,哪怕隻是在宮裡的吃穿份例上,那也是不可能的。
還有她生下的那些孩子,胤禛雖然寵愛,但卻不會像對待太子弘暉那樣,手把手的教弘暉如何治理國家。
甚至,在胤禛偶爾學著老百姓的樣子去田園間務農時,胤禛也隻會帶皇後,以及皇後所出的子女,而不會如她前世那般,帶上其他人。
尤其是近些年來,哪怕年家由於在軍中影響力甚廣,站年家這邊的大臣也有不少。
但一提起支持福宜奪嫡的,除了年羹堯的那些軍中親信外,其餘人儘皆顧左右而言他,反正就是不提跟著福宜一起混的話。
更甚至,年氏還不止一次的聽到風聲,說太子方方麵麵都做得很好就算了,就算太子萬一有不測,要從其他皇子裡選,也應該選“弘”字輩的那幾個皇子才是。
二阿哥弘昐就不說了,這位高度近視注定了與儲位無緣。
三阿哥弘時雖然生母不受寵,但近些年來辦的幾件差事也還算可圈可點。
四阿哥弘曆就更不用說了,沒被圈之前,做事麵麵俱到甚至險些壓過了太子的風頭,這才是真正能乾的皇子。
五阿哥弘晝也不錯,這些年來一直跟在太子身邊,辦差也很少出錯,是除了太子和四阿哥外最優秀的皇子了。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年氏這些年來聽到的類似的話語實在是太多了。
說到底,還是她所出的皇子都還沒成年,沒有開始辦差,所以讓大臣們不信任了。
另外孩子不從“弘”字輩,或許也是大臣們猶豫的原因。
畢竟皇後和嫡長子弘暉都還好好的,且皇上一直都對皇後很敬重。
這種情況下,年氏光靠著侍寢多得來的寵妃名頭,確實不怎麼好用。
如今,年氏也沒有彆的更好的法子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臨死前,讓胤禛同意將福宜三人的改為“弘”字輩,那樣至少在大義上,福宜三人跟其他皇子能處在同一起跑線上。
尤其是在皇後隻生了一個兒子,而她現在又高居貴妃之位的情況下。
如果,太子廢了的話,那她的孩子將來繼承大統,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了。
“不管叫什麼,福宜他們都是朕的兒子,貴妃這又是何必呢?”
“再者……”
當了近十年皇帝,如今越發高深莫測的胤禛在停頓了一下,才彆有意味的說:“福宜、福惠和福沛,朕自有安排,將來等太子繼位後,以太子的心胸,給這三兄弟一個親王爵,讓其安享晚年,還是綽綽有餘的。”
“貴妃,莫要因你的一己之私,害了這些孩子們才是。”
臨行前,胤禛留下這麼一句,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寵愛年氏是不假,但那也隻限於寵愛,一旦涉及原則上的問題,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妥協的。
這麼多年了,不管宮裡進來了多少鮮嫩如花骨朵般的少女,他都始終不曾忘記,一路陪他風風雨雨走過來的,是他的嫡妻——皇後。
“皇上,你果真絕情啊!”
年氏無力的倒回床褥裡,眸中淒涼無限。
這一世,終究是……不一樣了啊!
誰又能想到,前世她壓了皇後一輩子,此生重來一回,卻是一輩子都被這個跟上輩子不一樣的皇後,壓得死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