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豐公社，大豐公社的來這邊。”
“這邊這邊，張家口公社的快過來。”
“有洪雲公社的知青嗎？去洪雲公社的來這裡集合。”
……
剛下火車，嘈雜的聲音就瞬間充斥了耳膜。
多數是找人的吆喝聲，小販叫賣的聲音則完全絕跡。
這個時代的劃過，還是吃公家飯的時代，買東西基本上隻能去供銷社。
私底下做買賣，會被視為投機分子抓起來，掛上資產階級的標簽進行批鬥，說是人人自危也不為過。
雲兮和林洪尋著洪雲公社的吆喝聲，找到了集合地點。
原地，已經有十數人在等著了。
這些人裡，其中兩個中年人穿的都是灰色耐臟的中山裝，身上雖沒有補丁，但衣服已經開始發白，明顯就是洗了很多次的，鞋子和褲腿上還有泥點，應該是來接他們的本地人。
其餘十多個，有穿綠軍裝的，有穿的確良襯衫的，有穿布拉吉裙子的，也有喇叭褲配小碎花上衣的。
雖然在有些人身上還是能找到補丁，不過都是在很隱秘的部位，品味上比起那兩位中年大叔來，明顯要高了一個檔次，看樣子八成是跟雲兮一樣，到洪雲公社下鄉的知青了。
“朱桂芳同誌。”
“到。”
“吳國華同誌。”
“到。”
“林洪同誌。”
……
兩個大叔挨個點了下名，確認人都到齊後，就對眾人說：“走吧！天快黑了，夜路不好走，我們要趕緊回去。”
“不歇一下嗎？”
“這附近有公廁嗎？我憋壞了想方便。”
人群開始嘈雜起來，有好幾個人都表示還沒準備好。
更有人在聽到要去鄉下後，臉上明顯流露出不快，顯然是對所謂的下鄉支持農村建設一事，很不情願。
聞言，其中一個國字臉，看起來頗有威嚴的中年人不自覺皺了皺眉，但還是道：“那邊的老李家跟我認識，要上廁所的跟我走。”
另一個中年大叔比起國字臉那個要隨和些，年紀也更老，看麵相估計都快五十了。
“你們這些娃子，跟我去那邊吧！那裡有牛車，在火車上站累了的可以去那裡坐一坐。”
雲兮現在隻想喝水，而不是想放水，所以選擇了留下來跟著隨和老漢去牛車那兒。
一行人離開了人群密集區，走了沒一會兒後，就看到了路邊停靠著的幾輛牛車。
“這種車，我們坐上去後不會被顛下來嗎？”
一個留著齊耳短發，額前劉海聚攏在一起，用兩根鋼夾彆住的女孩，在看到牛車後不禁皺眉道。
鋼夾：黑色一字夾，很窄，樣式最簡單，也沒有任何裝飾的那種。
她來自繁華的京市，牛車什麼的，從小到大壓根兒就沒見過這東西。
“嘿！穩著咧。娃子你隻要抓住邊上的板子，掉不下來的。”隨和老漢咧嘴笑道。
緊接著，老漢將一行人領到其中一輛牛車旁。
“到了，這輛是我們公社的，累了的娃子做上麵休息會兒，等建國回來我們就要開始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