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五條悟有種奇怪的感覺,他們現在仿佛成為了動物園裡被人圍觀的猴子,有人為了看新奇就來湊熱鬨,還試圖給他們投喂食物。

不過大家的注意力全都不在他身上,而是全神貫注盯著還不到他們腰部的幼崽。

蓬鬆柔軟的金發簇擁著那張柔軟雪膩的小臉,睫毛纖長濃密,藏在彆人的腿後,探出腦袋怯怯地看著他們。

“超可愛的。”

“軟乎乎的人類幼崽,可以抱抱親親嗎?”

“監護人居然是這兩個後輩,真的可以放心嗎?我倒是很擔憂呢。”

最後這句話是從兩位監護人的前輩,冥冥口中說出來的。

她單手插著腰,一隻手捂著嘴唇,用掛念的口吻說著話。

清水春嶼微微抬起眼睛,瞳孔裡倒映出這個將白發紮成高馬尾,臉頰兩旁留著兩撮劉海的少女。

與其說是少女,倒不如用禦姐這個形容更妥帖一些。她穿著黑色襯衫,下身是緊腰長裙,踩著一雙布滿交叉鞋帶的長筒黑靴。

冥冥嘴上說著擔心的話,其實眼中滿是戲謔,完全可以看得出來這是她對兩位後輩的調侃。

五條悟往後一轉,直接把幼崽從夏油傑腿後給抱出來,躲躲藏藏的幼崽猝不及防展示在人前,臉頰都紅透了。

他像是不太適應被這麼多男生女生圍觀,羞答答地倚靠在五條悟的脖頸邊,雙手攥著對方胸口的上衣口袋。

“呐,看看他麵色紅潤,白白軟軟的樣子,這就是我們養好的證明。”五條悟開始大放厥詞,“也隻有像是我們這樣的人才會用心教導孩子,並且深刻研讀了如何養育幼崽之類的書籍,這是很多人、不,所有人都做不到的吧。再沒有比我們更好的哦桃桑了吧。”

他像是炫耀一樣摟著幼崽在所有人麵前走了一圈,臉上的笑容從開始就沒有落下。

其他人蠢蠢欲動,既然是抱過來給他們看的小崽子,就沒有不捏不摸的道理。

就在夏油傑忍無可忍,快要忍不住想動手揍人的時候,幼崽終於被五條悟抱了回來。

被五條悟抱過去之前的清水春嶼:白白淨淨軟軟呼呼,戴著可愛的小黃帽,蓬鬆的金發柔順地挨著臉頰和脖頸,眼神純淨又明亮。

被五條悟抱回來之後的清水春嶼:軟乎乎的白皙小臉上多了幾個口紅印,還有明顯下手捏重了的紅印子,小黃帽淒淒慘慘地掛在了五條悟的手腕上,之前還極有條理的金發就像是從被窩裡剛睡醒一樣淩亂翹著,看上去都能被路過的小鳥當成窩來蹲著。

他的眼神明顯有些呆滯迷茫,看上去就是被稀裡糊塗挨挨蹭蹭多了的小可憐模樣。

夏油傑看五條悟的眼神更加不善。

清水春嶼被夏油傑接過去,他其實沒有多少走路的機會,小腿已經拆線了,現在也許是在長肉,所以發癢,偶爾還會出現脹硬等不適感。

其實在行走上已經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了,原本就隻是傷了一條腿。

但是因為這段時間不能走路,被夏油傑他們抱習慣了,所以哪怕是現在複原時期也一直都被抱來抱去,腳不沾地。

清水春嶼不敢去看大家的目光,他現在已經是個大孩子了,卻還是隨時隨地都蜷縮在長輩的懷裡,會不會覺得他小題大做呢。

夏油傑知道他在這裡不太自在,跟大家說了一句:“抱歉,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了,要安置好行李。”

有前輩感慨:“傑現在也像模像樣呢。”

“好喔,再見啦。”

如果忽視他們突然拿出手機哢嚓哢嚓拍照的話,這一幕顯然是其樂融融,和諧友愛的。

清水春嶼離得遠了,還能聽見他們在說:“好害羞的孩子。”

“和悟他們說的那樣乖巧可愛呢。”

-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子喔,我和傑的寢室就在隔壁,那麼現在你要挑選其中一個,然後和我們之一住在一起。”

五條悟不知道從哪裡躥了出來,站在清水春嶼麵前,攤開兩隻手掌,微笑著看他。

在幼崽麵前,可以看到敞開門的左邊是五條悟的房間,右邊就是夏油傑的。

因為五條悟擋在他麵前,所以清水春嶼看不到房間裡的具體布置,他為難地說:“我不能獨自一個人住一間寢室嗎?”

不論是選誰都要麵臨很糾結很修羅的場麵,雖然說逃離他們的難度都是一樣的。

五條悟晃了晃手指:“NONONO!必須要選一個哦,你也知道我們並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寢室吧。”

他咧開嘴,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好像是在期待什麼,又似乎隻是單純對清水春嶼的選擇而興致盎然。

清水春嶼卻知道他是難改惡劣的玩鬨本性。

夏油傑嘴角落下了點點笑,類似的問題,他已經在之前就問過了——去醫院的那時,他曾詢問清水春嶼究竟是喜歡他還是悟。

那個時候他的回答是一個都不喜歡,那麼現在呢?

清水春嶼抬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身體往前探,試圖看清楚房間內的陳設,淩亂的金毛胡亂翹著,有幾根朝天的戳著夏油傑的下巴,掃過時帶來一陣癢意。

可惜不論他怎麼掙紮都看不見裡麵的情景。

“如果因為房間淩亂你就嫌棄我們的話,是會讓我們兩個很傷心的哦。”五條悟裝模作樣地說道,眼角還流下了鱷魚的眼淚。

這樣說哭就哭的本領,讓清水春嶼自歎弗如。

清水春嶼搖搖頭:“不會嫌棄小傑和小悟的。”

他很快就下了決定:“小悟,我能在你和小傑的房間裡都住上一天嗎,我想都嘗試一下你們的住處,可以嗎?”

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全都要。

“真是狡猾啊,春嶼。”五條悟嘴角咧開,雪白牙齒露出來,“一碗水端得這樣平,這樣誰都不會得罪了。”

清水春嶼歪了歪腦袋,裝傻:“我聽不懂小悟在說什麼,我想和你

們都待在一起。”

為了不在修羅場裡垂死掙紮,清水春嶼居然難得扮演天真活潑的小孩子,淺灰色的大眼睛裡漾著明亮清澈的光,像是寶石一樣。

“好吧,這一關就算你過了。”五條悟大發慈悲地說。

夏油傑在聽到答案的那一刻,唇邊的笑意更深。

他早該知道這個答案的,幼崽很聰明,又特彆乖巧懂事,不會讓他們當中的誰陷入為難,那麼思來想去,也就隻剩下兩者都選這個答案了。

最後果然和他預料的一樣,他彎了彎眼睛,在旁邊添磚加瓦:“那麼,今天晚上你要住在哪裡呢?”

清水春嶼控訴的眼神看過來,夏油傑一臉無辜回看過去。

“小傑壞。”

明明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還問這樣的問題,簡直是在明目張膽地為難他。

清水春嶼可憐弱小又無助,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兩個,小臉糾結得都快皺在一起了。

夏油傑心軟了,沒有繼續逗他,而且五條悟也幫他做出了決定。

“今天晚上就先睡在我這裡吧,非常歡迎!”五條悟相當熱情,“我已經收拾準備好了春嶼的位置哦。”

清水春嶼被他過分的殷勤給驚了一下,開始思索著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陷阱在等著他,但是腰上一緊,他已經被五條悟抱了過去。

事已至此,已經沒有更改回轉的可能性了,清水春嶼決定順其自然。

夏油傑退了一步:“如果住的不開心要說出來。”

五條悟想反駁,清水春嶼先說話了:“我會的,小傑,不要一直擔心我……”

他話音還沒落完,就被急衝衝的五條悟給抱進了房間。

倒是沒出清水春嶼的意料,五條悟的房間很整潔,畢竟是有「很會做家務」這個本領在的。房間裡縈繞著一股甜甜的味道,硬要說的話,就是小悟平時很喜歡的毛豆生奶油喜久福和黃油土豆的甜香。

因為經常把這類食品帶來房間吃的話,所以沾染這些氣味也很正常。

也許是和五條悟他們相處久了,清水春嶼居然意外地覺得聞到這樣的甜香很安心。

房間裡麵沒有什麼多餘的用品,因為隻是一個落腳的地方,大多數時候不在,甚至還沒有他們在外麵的家裡安置的用具多。

五條悟單手抱著他,另外一隻手輕鬆地拎起對清水春嶼來說相當沉重的箱子,他隨手提著時,還能和清水春嶼說笑:“春嶼寶寶,剛剛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會不會害怕得睡不著覺?”

清水春嶼搖搖頭:“不會,有小悟在。”

他這是實話實說,五條悟卻在聽了這句話後猛然咬了口清水春嶼白皙柔軟的小臉蛋,力道不重,卻直接把清水春嶼咬懵了。

“春嶼寶寶你真是塊甜滋滋的小蛋糕,說出來的話我也真的好喜歡,感覺像是吃了一塊甜點。”

-

“收拾好了嗎?”

夏油傑把自己的東西放好之後,轉頭就來了

五條悟這邊,拉開門後就看見坐在床邊,捂著小臉失神的幼崽。

五條悟彎腰翹屁股,埋頭在清水春嶼的行李箱裡拿出東西整理,夾著嗓子,嘴裡還哼著最近流行的美少女偶像甜蜜歌曲的調子。

夏油傑直接忽視他,走過去看清水春嶼;“怎麼了,春嶼?”

幼崽捂著小臉,表情有點迷茫。

短短的小手張開,沒有捂完,夏油傑已經看到了牙印的一端。

圓圓的牙印還很整齊。

夏油傑臉上的笑容僵住,鎖定罪魁禍首:“悟——!!”

頂著紅通通一個包的五條悟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他在收拾行李時抱怨:“傑,你的脾氣真的越來越暴躁了,要不是我們兩個打起來會把這裡給拆了,明天恐怕就要被趕出高專睡在門口大街上,我怎麼可能會輕易被你揍啊!”

夏油傑充耳不聞。

“餓了沒有?”對待清水春嶼,他完全是春風化雨的態度。

五條悟:“……”

不是錯覺,真的被雙標對待了。

已經快到傍晚吃飯的時間了,清水春嶼一日三餐都很準時,現在一聽,肚子還真的在咕咕叫了。

清水春嶼老老實實地點頭:“餓了,小傑。”

咒術師一般都有很強的獨自生活能力,所以在高專的公共食堂是帶有一點私人性質的,也就是意味著有廚房但是沒有廚師,要是想要吃飯的話得自己做料理。咒術師們有時候是獨自去,有時是一起。

夏油傑瞥了一眼還在收拾東西的五條悟,語氣隨性懶散:“悟,晚上想吃什麼?”

對於他也有份這件事,五條悟顯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頭也不回地說:“想要黃油土豆。”

早就有點猜測的夏油傑微微頷首,用和聲細語的語氣問清水春嶼:“那麼春嶼呢,晚上想吃點什麼?”

突然問及這個問題,不就代表著他可以不用一直都吃營養餐了嗎?

幼崽淺灰色的眼睛亮了,興衝衝地舉手:“小傑,我想吃關東煮和鰻魚卷。”

夏油傑摸摸他的腦袋:“那好,現在先玩一會兒,等下就和小悟一起過來,好嗎?”

清水春嶼小雞啄米一樣點點頭:“我知道了,小傑。”

他的繪畫板也被帶來,手上有書本、手機,完全不會無聊。

幸好清水春嶼對電子產品的渴求不大,不然依照這兩人的縱容程度,他遲早會成為一個貨真價實的網癮少年。

五條悟很快就收拾好了,他打理家務的水平很高,清水春嶼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懷疑對方其實偷偷動用了自己的術式能力,快得眼花繚亂,他想偷學都不行。

“乾什麼用這樣的表情看著我,怪可憐的。”五條悟湊過去,彈了一下幼崽的額頭。

他現在已經可以做到輕輕彈腦袋也不會把清水春嶼額頭弄紅的地步了。

清水春嶼猶豫了一下,說了實話:“小悟,我也想學習怎麼打理房間。”

他很苦惱地說:“我總是弄得一團糟。”

五條悟回他:“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五條爸爸不是可以幫你收拾嗎?就算以後春嶼寶寶長大了,過來跟爸爸撒個嬌,也不是不可以滿足幫你這個願望哦。”

清水春嶼微微鼓起腮幫子,淺灰色的眼瞳映滿了鬱悶和無措:“不行啊,小悟,我還是想要自己擁有這個能力。”

五條悟一撩袖子,在清水春嶼期待的眼神中,撐著雙腿,臉上揚起了開朗明媚的笑容:“喊一聲五條爸爸,我就幫你哦。”

他的語氣膩歪又甜蜜,像是在說什麼悅耳的花言巧語,清水春嶼卻僵住了。

幼崽雙手揪著自己的褲子,用控訴和震驚的眼神看著五條悟,後者眨了眨自己的那雙冰藍色眼睛,白色睫毛忽扇忽扇,惡意賣萌的意圖昭然若揭。

清水春嶼小臉微微漲紅,耳根也蔓延起血色,他櫻花色的嘴巴緊緊抿在一起。

五條悟一點都沒有不耐煩,老神在在地盤腿坐下,用灼灼有神的目光盯著清水春嶼。

幼崽張嘴了。

小小的粉嫩嘴巴張成微微向兩旁咧開的形狀:“qi……”

很小聲的氣音開頭,就快要說出口了,五條悟的眼睛亮得驚人,臉上的期冀也越來越強烈,渾身飄著小花花,肉眼可見的愉悅。

就快要喊出“qiqi”了。

這絕對是個良好的開端!

就在五條悟的期待值拉滿,幼崽也鼓起了勇氣,就要完整地喊出來時。鈴聲打破了這一刻“父慈子孝”的美好時光,五條悟殺人一眼的眼神看向手機。

清水春嶼卻猛地鬆了口氣,他趕緊撲過去護住手機,以免五條悟把它毀掉,絕對不是他想多了,對方是真的乾得出來這樣的事!

也幸好他眼疾手快挽救及時,才在五條悟的手下挽救了手機的性命。

“小傑。”清水春嶼接過電話,放在臉頰旁邊詢問,肉乎乎的小臉都被擠出來一些軟糯感。

看得五條悟手癢,又想去掐幾把。

“嗯嗯,我知道啦,我和小悟很快就過來了,辛苦小傑了。”幼崽打電話時,神情很認真,像是在聽上級的工作彙報。

五條悟及時掏出手機拍下來。

清水春嶼對他們時不時拿出手機拍照留念的行為司空見慣,把手機往枕頭底下一放,朝著五條悟張開手:“小悟,我們去吃飯啦。”

五條悟想起剛才被打斷的事,深表遺憾地歎了口氣,在幼崽忐忑不安的目光下,他到底還是沒有乾出讓他喊了五條爸爸才帶他走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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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五條悟張嘴就能編啊,他吃飯時可不會秉承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大家族傳承之類的規矩,張嘴就在夏油傑耳邊叨叨:“傑,告訴你哦,春嶼寶寶剛才喊我爸爸啦。”

他說話時眼睛睜大,唇角上揚,炫耀意味十足。

以為他要說什麼廢話的夏油傑頓住,唇邊習慣性帶著的笑緩慢消失。

真的嗎,春嶼?”

這種事情,當然應該先向本人求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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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乾不出來不信任本人,反而去相信“外人”信口雌黃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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