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小弟弟,你在看什麼?”

中森銀山雙手撐在自己的膝蓋上,彎著腰夾著嗓子詢問。

清水春嶼看著突然過來跟自己講話的男人,他約摸三十幾歲的年紀,寸頭,眉眼威嚴正直,一身卡其色的西裝,手上同樣有長久持槍的痕跡。

“我在看你們呀。”清水春嶼說,“我在昨天住進這家飯店的時候還沒有那麼多人。叔叔,是這家飯店在舉行什麼活動嗎?”

中森銀山愣了一下,彎著眼睛哄他:“哦,這個呀,是因為我們公司在舉行年會吧,所以今天過來的人就會很多哦。小朋友也不要亂跑,記得乖乖跟在大人身邊哦。”

清水春嶼重重地嗯了一聲:“我知道的,謝謝你哦,叔叔。”

隻有幾歲的金發小男孩消失在中森銀山的眼中,他凝視著男孩離開的背影,眉頭皺起來又放鬆,忪了一瞬後又擰緊。

這樣緊要的關頭,就算是隻有幾歲的孩子也不能放鬆警惕。跟那家夥爭鋒相對已久,他們警視廳也追查了對方許多次,但是每次都要被他出其不意的手段弄得焦頭爛額、狼狽不堪。

逼得中森青山進化到連風吹草動都要應激的地步。

不過現在看來,那孩子應該沒什麼問題。

已經回到自己房間的清水春嶼輕輕垂下自己的眼睫,回想起剛才飯店大廳裡看到的景象,微歎一口氣。

差不多可以看出來了,他們確實是警方沒有錯。

到處都是警戒的便裝警察,絕對不可能是什麼公司團建吧,說不定還是什麼大案子,最好還是用過餐之後就乖乖待在飯店的房間裡好了,一定不能隨便出來。

堅決不能把自己置身於危險的環境中。

清水春嶼都有些遲疑要不要在今天拖著自己的行李離開了,要是正好碰見警方抓捕犯人的乘隙,犯人見他一個人有機可趁把他當人質抓起來,麻煩那就大了。

真的是苦惱啊。

他一點都不敢賭自己的運氣。

清水春嶼歎了口氣,慢吞吞地去翻看最近的車票信息——

好吧,今天就連最近一班車的車票都售空了,看來老天爺都不讚同他現在就離開。

不過要是今天走不掉的話,也不知道警方的抓捕活動又會持續多久,要是小悟和小傑他們抓住機會追上來的話就完了。

警方既然沒有疏散人群的話,危險性應該不大。但是也不一定,也許他們是不想打草驚蛇呢。

在信息源無比缺乏的情況下要判斷出真相,對於頭腦簡單,智力還未發育完全的普通幼崽來說還是太困難了,他現在能推斷出大概的內容還是全憑上輩子的經驗。

清水春嶼抱著腦袋,咬咬牙,直接選擇了明天的車票。

不管了,無論警方今天有沒有抓捕到他們的犯人,他都會在明天準時離開江古田,真的一點都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了,是生是死就聽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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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

整天清水春嶼都秉承著小心謹慎的生活方式,不僅沒有亂跑,就連飯菜都是讓服務人員送在房間外,甚至連門都沒有出一次。

他都這樣警惕了,就不信那些犯罪分子還能找上門。

說起來他還真的是天生的家裡蹲,一整天待在房間裡不出去都沒問題,一直安安靜靜地伏在桌麵畫畫,設計,也不會給誰添麻煩,簡直就是社會當中最安定的因素了。

以前和五條悟他們居住時,還會被拎出去走一走。

因為五條家很大,還有屬於自己的院子,擁有小花園和栽種的大樹,完完全全可以達成飯後走一走的任務。

之前夏油傑覺得他很孤獨寂寞,還和五條悟商議要不要抱一條小狗來養,在大樹底下可以安置木頭做的豪華狗窩,最好是小木屋的形態,大小要清水春嶼鑽進去都沒問題那種。

五條悟是那種嘴上念著麻煩,實際上比誰都積極熱情的人,還興致勃勃地翻找起附近領養流浪犬的居所來了,他理直氣壯地說:“當然不能養過於名貴的寵物犬啦,麻煩、不好養,像這種土狗的話,應該很容易喂活。不過在把它接回來之後,就要想清楚該怎麼對待它,要對它的生命負責哦。”

清水春嶼在聽見五條悟前半句話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內涵到了,但是後麵那句話他很讚成。

隻是後麵被零零碎碎的瑣事絆住了腳,他們一直想領養的小狗到了最後也沒有養成功,之後就到現在分彆了。

男孩淺灰色的眼瞳裡浮現出些許憂愁的神色,他抿了抿唇,靜靜地仰望頭頂的星空,企圖通過放空大腦來忘記離彆的悵惘和悲傷。

如果一直都被困在回憶中的話,大概是很難走出去了。

清水春嶼挑選的飯店裡擁有落地窗,到了夜晚還可以盤腿坐在窗邊看星星。

今天他也抱著五條悟給他買的玩偶熊,托腮注視著夜空仿佛銀河一樣的繁星。

明明是發呆,卻也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思緒神遊天外,朝著一發不可收拾的方向胡思亂想。

究竟、要不要想方設法讓自己入學呢?

但是這種事情弄起來會很麻煩吧,除了耗費金錢以外,還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如果沒辦法賺到錢的話,以後生活就不隻是會變得拮據了……

他混亂的思緒被門外的聲音給打斷。

酒店的隔音還算不錯,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清水春嶼也還是聽見了門外淩亂的腳步聲,陣仗聽上去很大,所以果然就是在抓捕犯人吧。

他心揪起來,開始慶幸自己沒有亂跑,不然一旦撞上走廊的那種場麵,就算是沒有碰上犯人,遇見接二連三的警方也很苦惱吧。

鬆了一口氣的清水春嶼目光往外一瞥,就是眼角瞄過去的這一眼讓他僵住,眼睛不由自主地睜大,嘴巴微微張開。

——什麼?!

這是人能做到的嗎?!

白披風高禮服的男人懸置在半空中,還在不斷地往下——

如果清水春嶼沒記錯的話

,他現在應該正處於六樓,這個高度摔下去的話一定會死人的吧!

風聲獵獵,披風飛揚鼓動,男人臉上掛著運籌帷幄的笑容。

清水春嶼連連後退好幾步,等一下、好像不是錯覺,麵前這個男人確實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他臉上頓時浮現出驚恐的神色。

伴隨著“劈裡啪啦”的聲音,閃閃發亮的玻璃碎片迸濺開來,裂得稀裡嘩啦的玻璃碎片落了一地,男人以一種完美的姿勢落地,他戴著白手套的右手捏著高禮帽的帽簷,左腳單膝跪地,弓起身子,嘴角留下一抹淡淡的微笑。

月光傾瀉而下,將他身上的白禮服照得愈發閃耀。

太酷了。

就算現在也許會遭受威脅,清水春嶼淺灰色的眼瞳也還是一點一點地亮起來。

身為小偷盜賊,明明應該穿一身更符合在夜色中潛行的深色衣服,可麵前這個男人卻反其道而行之,故意穿著引人注目的白衣,生怕彆人看不見他。

這是對自己絕對的自信和至今都無一敗績的強悍能力才能做出來的事,讓清水春嶼怎麼可能不心生崇拜,儘管他知道不應該對一個盜賊有這樣的情感。

“啊,小朋友。”男人微微側過頭,往他這邊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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