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 / 2)

黑羽快鬥回家的時候感受到了一陣讓人窒息的低氣壓,沉默與死寂鋪天蓋地襲來,他以前有這種感受還是在夏天。

他坐上了一輛老舊的大巴車,玻璃窗都封閉著,人群極密又沒有電扇還缺少可供呼吸的空間時。

焦躁、急切的感覺時時刻刻都在挑逗著人類暴怒的神經因子,所有人都像是裝滿了火藥的木桶,隻需要一粒火星子就能夠點燃,然後焦灼的人類就會爆發出爭吵來。

不過在黑羽快鬥幫助清水春嶼逃走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他很清楚自己很有可能會被胖揍一頓,但是他並不後悔。

男孩頭皮發麻地走進了公寓裡,在沙發上看見麵色沉沉,渾身散發著黑氣的四個人。

他的父母和兩個陌生的少年人。

這是黑羽快鬥絕對難以忘懷的一個午後。

他的溫柔的母親和儒雅的父親從來都信奉溫和教育,從來都是一字一句給他講道理,基本不會存在黃金棍下出孝子的行為。

今天是黑羽快鬥第一回遭到了男女混合雙打,實在是……非常難忘。

夏油傑和五條悟麵麵相覷,他們在一旁看好戲,一點要勸誡的意思都沒有,更是幫忙遞了工具。

五條悟甚至還貓貓祟祟地掏出了手機,哢嚓哢嚓一連給挨揍的黑羽快鬥拍了好幾張照片,臉上的表情是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

黑羽盜一無意間瞥見,他差點就沒能繼續下得去手。

夏油傑歎氣:“我們的運氣真是一如既往地差啊,春嶼寶寶的嚴防死守讓我有點難過。”

“我們真的是哪裡做錯了嗎?”

大概是因為清水春嶼的再次逃跑嚴重挫傷了他們的積極性,再回憶起之前的那封信,他們開始懷疑起尋找這項行為的正確性。

黑羽快鬥聽見這句話,捂著屁股,眼角還泛著水光都要跑過來湊熱鬨,大聲地說:“不是的,春嶼說他很喜歡你們的。”

“他說他不想成為你們兩個的軟肋,所以才偷偷離開的。”

或許是在跟自己大了隻有十歲的少年人麵前,所以黑羽快鬥強忍著抽噎的衝動,任由淚水嘩啦嘩啦流還要堅持說:“他在那天跟我們出去玩的時候,還沒有忘記你們,在一起給泥塑陶罐上色時,還給你們精心挑選了陶罐。”

顏色迥異的兩隻貓貓陶罐,一左一右地擺放在黑羽快鬥的書房裡。左邊那隻是黑色貓貓,還眯著眼睛;右邊那隻是白色貓貓,眼上還戴著一副黑色算命眼鏡。

隻需要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兩隻貓分彆是給誰的。

幼崽需要兩隻手才能捧起來,還安靜地坐著花了一個多小時才繪完的貓貓瓷釉陶罐被修長如玉,骨節分明的一隻手握在手中。

五條悟嘖了一聲,覆著薄薄韌肌的手背骨節微凸,他哼道:“好麼,又被我們可愛的春嶼寶寶給哄到了。”

夏油傑則是翻看起黑羽夫婦在那天去遊樂園時拍攝的視頻錄像。

金發男孩乖乖地坐在板凳上,唇角微微上揚,露出明豔柔軟的笑容。他明亮的淺灰色眼睛注視著手中捧起的貓貓陶罐,凝霜般白皙細膩的臉蛋還蹭著幾道油彩的痕跡。

陽光在他的臉頰輪廓塗上了行雲流水的淡金色,在錄像中的幼崽和天使沒什麼兩樣。

“能拜托夫人將這些錄像發我一份嗎?”夏油傑主動提出懇求。

五條悟雙眼發光,積極地索要:“也彆忘了我啊,傑。”

黑羽千影欣然答應:“當然沒問題,我這裡還有很多珍稀可愛的錄像哦~”

“您真是一位非常體貼美麗的夫人!”五條悟眨了眨自己純白纖長的眼睫毛,用華麗的詠歎調讚揚出聲。

夏油傑忽地說道:“不管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春嶼寶寶才選擇離開我們。身為監護人都應該當麵問清楚,而且不能縱容他任性的行為。”

五條悟微笑著點頭支持:“所以,找到他是我們的責任,在撫養春嶼寶寶完全能夠憑借自己的能力生存下去之前,他本就應該、乖乖地待在我們身邊,就像是躲在大鳥羽翼下的雛鳥。”

黑羽快鬥還想說話,被他父親黑羽盜一捂著嘴拖走。

“這個世界沒有你們這些孩子想的那樣簡單乾淨,快鬥。”黑羽盜一口吻嚴肅,五官比之前看起來嚴苛,他說,“惡意無處不在,有時候社會就和自然界相似,到處都是弱肉強食。”

“你知道他是怎麼來我們家的嗎?並不是邀請,而是被我強硬帶過來的,我很抱歉用了這樣的方式,但我不後悔。”黑羽盜一靜靜地看向在場的幾人,“春嶼要去的地方是橫濱,港口城市的動蕩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危險,我希望你們能夠動作快點。”

黑羽快鬥張了張嘴,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五條悟和夏油傑麵色冷肅,沒了插科打諢的心思,直接拍板買下去橫濱的最近一班車票,然後出發。

……

橫濱,鐳缽街。

碗狀的大坑誕生時間並不久,一夜之間天翻地覆,這裡就變成了斷壁殘垣和屋瓦廢墟。

無家可歸的人們、流離失所的兒童和無所事事的流浪閒漢搶先一步占據這個地方,聚集起來後就在縫隙中如同老鼠一般生存。

也許是政府無力經營這裡,或者是陰暗麵的勢力爪牙過於強大,這裡的管理主權被舍棄,成為滋生黑暗與混亂的沃土,誕生罪惡和恐慌的狂歡。

缺少食物和住所的清水春嶼在不知不覺間就流浪到了鐳缽街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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