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不打不相識(1 / 2)

想點睛, 一定要支開洛槐,但鐘九道盯著洛槐的眼睛,怎麼也舍不得開口讓他離開。

隻要兌顏料時用身體遮擋住洛槐的視線, 悄悄將那滴血放進去, 再暗中於虛空中畫符,也沒什麼關係吧?鐘九道暗暗想道。

“哐當!”一聲巨響從地板下方傳來, 也不知是誰打了誰,誰又撞上了樓下的天花板。

“樓下怎麼了?”儘管想拉長一點和鐘導相處的時間,但樓下又是掀桌子又是砸椅子又是撞天花板的聲音,實在由不得洛槐安坐於鐘導床上, 他想下去阻止。

“我去吧。”鐘九道按住洛槐,“床上放了太多玉器,總得有個人看守, 你把它們收好。”

“好的!”洛槐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有這些東西絆住洛槐,鐘九道確保他肯定不敢出門,這才滿心不願地下樓。

吵什麼吵,不知道他整整兩夜沒有睡過覺了, 疲憊得很嗎?

鐘九道下樓就見傅玥傷得不輕, 衣服破了好幾塊, 手臂腿也有不少符咒的燒傷。另外一邊鐘洪意的頭發散落,看起來有些狼狽,指尖點燃一簇火光, 點在自己眉心,顯然是在努力和幻覺作戰。

沈樂山這次被詛咒坑慘了, 傷得很重,需要靜養,因此他沒有參戰, 隻是蹲在角落啃桃觀戰,見到鐘導下樓還舉起雙手以示清白。

連子瑜被鐘洪硯拉住,鐘洪硯表示,他要是敢出手對付姐姐,就摘下他的口罩和帽子,讓所有鬼都看到連子瑜這一身麻辣燙皮。連子瑜最是愛惜容貌,終究是被鐘洪硯威脅住,退開不打。

戚晚蓮與傅玥不合,見到傅玥受挫她開心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出手。她還帶著自己派係的林管家和楊嬸在一旁觀戰,戚晚蓮對著鐘洪硯攤開手,鐘洪硯便供奉了幾袋五香瓜子出去。

對虧了這些瓜子,二十多個隔岸觀火派的厲鬼坐在餐廳邊嗑瓜子邊悠閒看打鬥,林管家還感慨說:“可算是見到一個實力正常的天師,之前遇到的要麼是鐘導這樣打得你沒脾氣的,要麼是鐘洪硯這等揍得他沒脾氣的,這天師和厲鬼打起架來一招結束,一點看頭都沒有,這多沒意思。”

沈樂山道:“傅玥贏還是女天師贏?下注了,買定離手。”

“我壓傅玥,一把瓜子。”

“我站女天師,一個水蜜桃。”

一旁圍觀的鐘洪硯:“……”

他的瓜子,也起到了點作用,起碼絕大部分鬼都沒有傷害鐘洪意,他姐姐的實力打一個傅玥還是可以的。

可惜傅玥還是有幫手,一個穿著西裝,長得像個貴族小少爺的鬼是傅玥的忠誠小弟,這次義不容辭出手相助。

這西裝鬼生前確實是個富家少爺,本來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可惜那個年代太亂,他被人騙去了煙/館,染上一身癮。父親為了幫他戒掉,斷了他的銀錢花銷,他偷家裡的寶物去賣,意外賣掉了父母的定情信物,直接把父親氣死。

父親死後,他深知自己做錯了,又抵擋不住誘惑。世家風骨讓他接受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癮又是那般抓心撓肝。最後他乾脆散了家財,全捐給革命義士,自己也投身軍隊,在第一場戰役中就堵了槍/眼。但總歸是死得其所,沒有丟了家族臉麵。

他死後執念未消,天天跑到煙/館去折磨那些人,也因此認識了在那時就已經小有威名的厲鬼傅玥,兩鬼來彆墅之前就是相識的。

遇上如鐘導一類太強的敵人,小少爺是不會動手的,畢竟要留的有用之身嘛。可像鐘洪意這樣的天師還是有機會的,小少爺便在一旁布下迷煙。

他幻術是一絕,逼得鐘洪意幾次神誌不清,隻能靠心頭一簇明火維持神智。就算還是要中幻術,起碼也要保證對敵的戰意。

鐘九道下樓時,就見鐘洪意點點眉心,揮劍對傅玥說:“鐘家老不死的老頭,我讓你重男輕女,我讓你逼我嫁給那個酒囊飯袋,他法力比鐘洪硯還不如,還要給他生孩子,我呸!”

說罷將傅玥當成鐘老頭砍下去,招招凶狠。

鐘九道:“……”

堂姐這些年,真是受苦了。

最神奇的是,竟然還有鬼在幫助鐘洪意!

眼珠鬼眼珠在錢多群手中,身體卻始終留在彆墅。他拄著拐杖,雖然看不到,但也可以感受陰氣,在一旁提醒鐘洪意:“傅玥在六點鐘方向,打偏了,你把一個椅子砸到天花板上了。向左一點,對,打中了!傅玥要等一會才能行動,你先彆管她,打個施展幻術的,他道行沒那麼深,你乾掉他,就可破幻術。”

活久了真是什麼都能見到。

“彆打了。”鐘九道祭出一道威力強大的五雷符,劈在兩方人馬中間,同時一道醒神符飄向鐘洪意的額頭,助她破解幻術。

鐘洪意蘇醒後,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傅玥也打不動了,靠著小少爺休息。

鐘九道等的就是雙方精疲力儘的時候,隻有她們沒力氣打了,才能聽進去他說的話,否則在此之前,做什麼都是無用功。

“鐘九道,”鐘洪意問,“你身為天師世家傳人,就算離開家族,也不至於墮落到役鬼這一地步吧?”

“倒也不全是役鬼,而是某個天師的遺願。”

鐘九道將堂姐拉到一旁,隔開厲鬼的聽覺,小聲地將彆墅的故事和洛槐的事情說了一下,並歎道:“如此種種,皆是當年命定之事,我相信繼續這麼下去,定能實現天師遺願,將這些厲鬼超度。他們也並非十惡不赦,你看眼珠鬼就在幫你呢,他還想遺體捐贈呢。”

鐘洪意一番打鬥下來,對眼珠鬼倒是頗有好感,又聽鐘九道講述這些厲鬼的身世,惻隱之心微動。

“堂姐的誌向,我心中也有數了。堂姐是有誌之士,不想依附家族求生,是不是想在外麵開創自己的新天地,建設不輸於鐘家的新天師世家?”鐘九道問。

他觀鐘洪意並不是想奪取家財的樣子,對鐘老頭的恨意更多的是不被重視。且鐘洪意與鐘九道不同,鐘九道想當導演確實是有個講故事的夢想,他不在乎天師界是怎麼看待他的。鐘洪意卻非常在意長輩們的看法,希望能夠成為一名令他們刮目相看的天師。

“你說得對,我從未想過要篡奪家產,我想讓他們看到我,承認我,而不是那麼輕飄飄地,連話都不讓我說一句就把我嫁出去。”鐘洪意說。

“另起爐灶需要金錢,我手下這些厲鬼小有名氣,也能出去接戲。奈何缺少一個能管束他們的經紀人,我本打算用鐘洪硯,可堂姐你也看到了,堂哥最多當個生活助理,管束怕是做不到。”鐘九道勸道,“你今日一來就與傅玥鬥得不相上下,他們見識到你的實力定不敢胡來。你做他們的經紀人,我給你15%的收益,另外80%是公司收入,我按技術入股再給你分5%,你很快就能累積一筆錢。”

剩下80%,鐘九道要留出50%做善事的,這些錢是為群鬼積德用的,不能亂動。餘下20%用於公司發展,基礎設施、營銷、投資等,10%是錢多群應有的分成,鐘九道也是一分不會私用,他隻要電影的收益就是一筆可觀的收入了。

鐘洪意經手過《守正錄》的賬目,自然清楚娛樂圈累積財富是很快的。鐘九道手下的厲鬼已經頗有名氣,能分得他們20%的收益,大概很快就可以勸那些婚後不如意的姐妹過來和她一起乾了。

“好,我答應你。”鐘洪意說。

“我再給你畫一遝威力大的符咒,防止他們聯手作亂。”鐘九道說。

有了堂姐這樣實力強大的天師相助,他真是省心不少。更劃算的是,堂姐沒有要求底薪,完全是多勞多得,也省了鐘九道挖鐘家牆角的費用。

“一遝?”鐘洪意倒抽一口氣,“都是剛才你用來阻止我們打鬥的符咒嗎?”

鐘九道:“那道符咒是臨時畫成的,沒用朱砂黃紙,比起尋常符咒威力要弱一點。另外我們是以教育厲鬼為主,不是劈得他們魂飛魄散。所以這種大招符咒還是少一點,多畫些束縛、鎮魂、破邪一類的符咒。”

還能比那更強嗎?鐘洪意捂住胸口,早聽說鐘九道天賦驚人,沒真正見識到,完全不知道他比旁人想象得還要強,看來鐘老頭對外吹噓的時候,竟然還有所保留。

“這些厲鬼沒有證件比較麻煩,不過我已給茅山派修書一封,委托他們先送來十人份的證件,我會以符咒交換,他們要了一百張,我還沒時間畫。”鐘九道說。

鐘洪意聽到一百張都想把鐘九道家法處置了:“給什麼一百張,他們那是獅子大開口,你知道你方才那威力的符咒值多少錢嗎?這事交給我吧,我手帕交嫁入茅山派,夫家正是管走屍運輸的,十張不能再多了,你另給我五張符咒,我用來打點經手人。”

鐘九道:“……”

把堂姐挖到他們公司真是太好,以後公司管理似乎省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