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爺，您又這麼早起來買豆腐腦呢？”
保安亭的保安在這小區工作了挺多年，每天天不亮就能見到邱大爺出來買豆腐腦。
邱建安杵著拐杖，身上穿著黑色的馬甲襖子，戴著一頂帽子，裹著嚴嚴實實，聞言，樂嗬嗬地打了聲招呼，“是啊，年紀越大，越睡不著。”
保安幫邱建安打開了門，叮囑了句，“邱大爺，您一個人路上小心點。”
邱建安擺了擺手，杵著拐杖向隔著一條街的農貿市場走去。
不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看著邱建安的身影，猶豫了會，拉下帽簷，不遠不近地跟在了身後。
“邱叔，又這麼早呀？我這才剛開店沒多久呢，還是老樣子，你先去逛幾圈，再來拿新鮮的豆腐腦。”
農貿市場口開了個早餐店，店鋪的招牌已經褪色，露出底布的白，看起來像是開了許多年，一個中年男人圍著圍裙站在門口，見到邱建安，開口說道。
邱建安嗯了聲，強調了句，“一定要新鮮的啊，不然我閨女不喜歡吃。”
中年男人臉上的笑容有瞬間的凝滯，手擦了擦圍裙，“唉，好嘞！”
邱建安沒再停留，杵著拐杖開始在農貿市場瞎晃蕩起來。
這個點，許多攤位還沒人，來的早的也才剛剛把菜擺出來，見到邱建安都打了聲招呼，看起來似乎早就習慣了，這個點就開始逛菜市場的小老頭。
邱建安買了點菜，不多，提著塑料袋的手卻有些顫抖，掐著點又重新回到了早餐店的門口。
“小王，豆腐腦好了沒有啊？”早餐店門口的樓梯有些高，邱建安站在階梯下麵，扯著嗓子喊了聲。
小王提著保溫盒從裡麵匆匆走了出來，“邱叔，都給您裝好了，還是老樣子，一勺糖和一勺葡萄乾。”
“好好好！”邱建安小心翼翼地把保溫杯放到塑料袋裡，從兜裡掏出皺巴巴的五塊錢遞給小王。
“叔，你彆跟我客氣，這又不值幾個錢。”小王推辭著沒拿。
邱建安拗不過，隻好把錢收了回去，“小王啊，你人真好……”
小王笑了笑，剛想像往常那樣回店裡照看生意，就聽見邱建安歎了口氣，聲音很輕地說道：“是我家蘭蘭沒福氣。”
小王的笑容就這樣僵在了臉上，看著邱建安漸漸遠去的背影，心裡悶堵的厲害。
“兄弟，抽煙嗎？”
這時，一個沙啞的男人的聲音響起。
小王低下頭看了眼男人遞過來的煙，鬼使神差地接過，放在嘴巴裡，也沒點燃，其實他很久沒抽煙了，自從有了孩子之後。
男人穿的挺多，幾乎看不清臉，隻看見一雙微紅的眼睛，像是被這冷風眯了眼。
“兄弟，你認識我？”小王有些奇怪，看著那一雙眼睛，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
“嗯，我是邱蘭蘭的朋友，見過小王哥幾次。”男人聲音有些沉，抬頭看向已經快走進小區的邱建安，“邱伯伯，每天都這麼早嗎？”
小王楞了下，陡然聽到這個名字，還是有些恍神，“蘭蘭的朋友啊，那還真的是好久不見了，邱叔早些年也不這樣，就這些年，時不時地會忘記些事情……”
總以為邱蘭蘭還活著，惦記著她愛吃豆腐。
男人的眼眶更紅了，小王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怎麼安慰。
“爸爸，你又抽煙，要是被媽媽抓住了，又要說你了。”這時一個小女孩從店裡走了出來，一把抱住小王的大腿，紮著兩個馬尾辮，看起來白嫩嫩的。
“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小王輕笑著揉了揉女兒的頭，繼而對著男人介紹道：“這是我女兒，調皮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