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發作(2 / 2)

程母消聲了。

程琅:“你等會兒少說兩句,明天帶你們出去逛逛。”

理是這個理,但是到了賓館,看著宋真對宋父的熱絡樣子,程母又不高興了,覺得不是親生父母,自己受了區彆對待。

要是以前也是這樣,程母可能感覺還好,關鍵就在於以前宋真都是一視同仁的,逢年過節的,宋父有什麼,程父也有什麼,對她不說貼心知意,怎麼說,也不會頂撞啊!

今天這個反差實在是太大了,程母心裡能想通,但一看宋真對宋父的樣子,氣量小又彆不過勁兒來了,她心底最深處覺得宋真嫁了程琅是撿了便宜,這樣就更不舒服了。

宋真:“爸你收拾下呢,那邊條件好,房間也訂好了,這邊就不續了。”

賓館外停車位滿了,程琅讓程母先回房間,自己找彆的地方停車去了,程母一進賓館聽到這話,奇怪了下,怎麼聽著,像是宋父要走似的。

還真是要走。

宋父嫌麻煩道,“真真讓我換個賓館,那什麼,之前我體檢沒告訴她,她不是軍醫大畢業的嗎,說是明天帶我去檢查下心臟,你知道的,老毛病了,讓住的離醫院近點兒,明天就不從這兒出發了嘛。”

這個說辭是宋真想了好久的,程母聽了,倒也點頭。

宋父的心臟問題周圍人都知道的,宋真帶他去做檢查,倒是應該的。

不過點過頭,上了電梯,自己咂摸著,又覺得不對。

她年紀也不小了,怎麼不說帶她一起去做個體檢了,呿,還是區彆對待嘛!

上了樓,礙著竹歲在,程母隻道:“那什麼,真真啊,琅琅沒回來,我這兒弄東西自己一個人不行,你來給我搭把手呢!”

宋真愣了愣。

宋父倒不覺得有什麼,擺手道,“那你去吧。”

宋真欲言又止,竹歲接話,讓宋真安心,“有什麼我幫叔叔收拾,宋老師你去吧。”頓了頓,又保證,“我記得叔叔還要吃道藥吧,我會看著的。”

宋真囑咐:“那你看著啊。”

等竹歲點過頭,宋真轉身去應付程母了。

進了程母的房間,一看才知道,是程母睡不慣賓館的四件套,嚷著要換自己的旅行套裝,昨天太晚了,就將就了,今天有時間,賓館那麼大的被子她一個人拽不動,就喊宋真。

宋真知道程母習慣的,這種事情她也不是頭一回做,就低頭,當個鋸嘴葫蘆,想著做完了馬上帶宋父走,不願意說話。

*

那邊宋父收拾東西,竹歲也幫他。

收拾到一半,宋父意識到什麼,突然皺眉看向竹歲,把竹歲看得有點懵,“叔叔,怎麼了嗎?”

宋父:“收拾房間真真也讓你來?”

竹歲笑著道,“沒關係嘛,都是朋友,搭把手的事兒,再說,叔叔你東西也不多。”

宋父:“等會兒不會還要坐你的車走吧?”

這話……

竹歲笑容很乾,哈哈哈幾聲,“是我,我說要送您的,那什麼,您也知道,宋老師幫了我堂姐嘛,是我們竹家的恩人,幫叔叔這兒,倒是小事了。”

宋父倒是不懷疑竹歲和宋真的關係,就是,他想到了另一個關鍵問題,既然程琅也在,他為什麼不坐程琅的車走呢?程琅不是沒開車,怎麼走的時候,還要麻煩竹歲呢?!

宋父:“宋真和琅琅最近,吵架了嗎?”

竹歲沒摸懂宋父腦回路,隻拚命遮掩她和宋真過密的關係,“啊?有嗎,沒有吧哈哈哈。”

“不對。”宋父放下手上的模型,又搖了頭,想到更多。

宋真平時也不是很耐煩程母,但是絕對不會像是今天晚上這樣頂撞人……

宋真剛要不是他催,是不想去幫程母收拾的……

今天在飯桌上,宋真和程琅的關係好像也不,說不上來哪兒不對,總覺得沒以前那麼親密了……

哦對,還說帶他去檢查身體,讓他換個酒店,但是平時宋真最是一碗水端平的,怎麼這次沒捎上程母呢?

越想越是不對勁,宋父當即放下手上的東西,“不對。我得過去找真真問問,這事兒不對。”

竹歲懵了一晌,就在宋父轉身出門前,堪堪拉住人,“宋叔叔,那什麼,我藥給您拿出來了,您看,不然吃完再過去,就隔壁,不急這麼一會兒吧?”

“哦哦。”

宋父不好意思,又轉頭回來,拿過了竹歲手裡的藥……

*

“怎麼都不說話,最近……工作很累嗎?”宋真悶不吭聲,程母想問責也沒地方,便隨口起了個話頭。

這種話放平時,宋真肯定說不累。

但放今天,宋真直言道:“是挺累。”

把程母回懵了,下意識杠道,“那都做什麼累的啊?”

還非要聽聽。

宋真頭都不抬,手上換枕套,嘴上飛快道:“早上去布朗夫人病房檢測數據,監測完了科裡內部開會,布朗夫人是外交官的夫人,米國人,下午整個院裡就我們這個事兒開會彙報,這兒完了,再去看布朗夫人的數據,再開會,想辦法想對策。”

“晚上值班,不能走,院裡也發了話,這件事一旦砸了就是國際糾紛,然後繼續嘗試辦法,試圖治療布朗夫人,整個院的副院長都會來我們這兒關心夫人的。”

隨便的一句,沒想到聽到一串回答,程母哽了哽,“這麼忙啊!”

“不止,之前做過的培養皿到了時間的,因為有布朗夫人在,都隻能記數據,期間因為布朗夫人的身體體征波動,耽誤了好幾組實驗,隻能收拾了稍後再做了,早上九點上班,我們八點到科研院,晚上十點離開,值夜班的就不能走……”

“哦,中途還得寫報告……”

把程母說的一愣一愣的,聽完不陰不陽回複道,“那我們來倒是耽誤你們休息了。”

宋真聽了,也不客氣一句,又不說話了。

程母沒想到這聊天,還把自己聊得更難受了。

憋了會兒,實在是一晚上憋太多次了,竹歲那兒忍了,是他們上級,不能給女兒前程添絆子,宋父說的話她也忍了,畢竟是同輩人,需要互相尊重的。

但宋真是誰啊,不是她媳婦兒嗎,怎麼著,還給她臉色看啊!

程母當即就不忍了,發脾氣道,“你都不願意多說話了,看來是我來的不是時候,我明天就走吧,省的你們看不慣!”

“我沒這個意思。”宋真還是不說軟話。

程母瞬間上頭,“你聽聽,你聽聽你這什麼口吻,是小輩對長輩說的話嗎,知道的知道是一家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個當婆婆的苛責你呢!”

程母無理取鬨宋真也不是第一次見了,平時都是哄著的,稍微有點不對,程母就喜歡拿自己說事,一會兒說拖累她們,一會兒又說她們出息了,酸話一套一套的。

慣是讓人不好發作,也膈應人。

宋真今天擔憂了宋父一天,心情也煎熬,還就不慣程母了。

“來的是不是時候您不知道嗎?再說我不是在好好的和您說話嗎,我工作累,忙,我是不能說了嗎?”

程母一哽,宋真正色:“如果您想走,程琅來了你和她說,要走要留都隨您高興!!”

程母瞪眼,不可置信高聲,“你在趕我走?!”

宋真:“那不是您先說的嗎?如果您不想走,那說那些話乾什麼呢?”

就差沒把程母自己陰陽怪氣這句話說出來了。

程母氣的眼睛死瞪著宋真,“那你給我擺臉色,還不準我抱怨兩句,彆以為我不知道,你今晚上在桌子上說的,是在針對我,發脾氣!”

“是,我是沒讓程琅給竹歲說你們的婚姻關係,但,但那不是之前你們也沒說嗎,你有什麼好怪我的,我……”

程母說一通,宋真懵了下,後麵也聽明白了。

用程母的思維想清楚內裡的彎彎繞繞,宋真直接氣笑過去,原來對方心裡是有這個小九九啊,看來找她弄東西也不真的弄東西了,就是想試探下她的態度,看她奉承兩句話,讓自己心頭舒服些。

程母滔滔不絕的,宋真聽得直頭疼,當即一摔枕頭,再也不想待下去……

“你,你乾嘛?”程母看宋真動作驚了。

反了天了,還摔東西?!!

見宋真往外走,程母抱怨半天,沒想到宋真連個回複都不給,瞬間更是火冒三丈,“你今天到底什麼意思,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了!”

宋真腳步一滯,覺得自己是不像話,想回頭說兩句軟話,又實在是火大,正糾結著,就聽到程母在後麵接著一句,罵的口不擇言道,“做人有沒有禮貌啊,從小沒了媽,沒人教是吧!!”

最後兩句缺德話咬牙說的,很小聲,但房間裡麵就她們兩個,宋真聽得真真的。

這麼一句,宋真真的生氣了,當即轉頭過去,沉聲道,“你在說什麼?”

這模樣不複溫柔,麵色鐵青,嚇人的很。

程母被看得心頭一抽,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不該揭人短,但實在是生氣,看宋真這問責模樣,也是額頭青筋突突的跳,“我說的是不是事實嗎?”

宋真沒媽這個事情,周圍鄰居都知道,而且上戶口的時候,宋父還找人幫過忙,鄰居從沒見過宋真媽的名字,也沒結婚證,私下還編排過,不知道是不是私生子。

宋真轉頭過來,走近兩步,麵色十足的冷靜,但就是太過冷靜,模樣怵人得很。

程母咽下口口水,也是心慌。

“我媽是走得早,但不代表你就可以說這話,我爸把我教的也很好,道歉。”

“道、道什麼歉?”

“你剛說的話,道歉!”宋真驀的提高音量,吼的程母一縮肩背。

程母被吼完,短暫壓住的氣性又上了頭,還偏不了,非要嚼吧,“我哪句說的不對,你剛剛就是沒禮貌,你爸做人是教你怎麼這麼做的嗎,不說我是你長輩,我還是你婆婆,你心裡不舒服是你的事情,態度上你得對我放尊重些!”

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

“你就是做的不對,你爸來了,我還是說你沒禮貌,你爸也沒教好你,你……”

話說到一半,砰——,一個杯子砸到腳下,碎的四分五裂的,驚得程母閉了嘴。

而對麵的宋真已經雙眼通紅了,“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

“我是你長輩,還是你婆婆……”

“我呸,我和程琅早離婚了!”宋真想也不想。

程母話一哽,腦子一片空白,回不過神來,“你說什麼?”

宋真從小一來不準彆人說自己媽,二來,最不準彆人說自己爸爸。

程母這話可算是把宋真的七寸戳了個遍。

宋真也是怒火中燒,高學曆的實驗員罵起人來,更是兵不血刃。

“我說你算我哪門子長輩,我和程琅早就離婚了!”

“再說了,說什麼我沒禮貌,程琅被我捉`奸在床的時候,你女兒就有禮貌是吧,寡廉鮮恥,我爸教的不行,你們家更不行,不要臉的玩意兒!”

“你、你……”程母伸手指著宋真,這一波接著一波的,頭腦真是轉不過彎兒來。

而宋真剛說完,背後突然一個男聲怔怔,“真真,你說什麼?”

宋真回頭,看清楚,被憤怒燒紅的腦子陡然像是被冷水一潑,失語了。

無他,宋父,竹歲,還有剛趕上來的程琅,都在門口站著呢,整整齊齊的。

宋真瞪大眼,一時也有些回不了神了。

這種情況下,竹歲自然是什麼都不敢說。

程琅回神快,頂著滿頭的冷汗,笑,乾笑,“真真你說什麼呢,嶽父,她開玩笑……”

剛想打圓場,被宋父抬手止住了,彆的人都不看,隻看宋真,一字一句問,“真真,我問你呢,你剛說的什麼?”

字正腔圓的,語聲帶著溫和,情緒也不見多激動。

竹歲急中生智,比了個吞咽的姿勢,又比了個ok,暗示宋真,宋父吃過藥了。

宋真看到了,也看懂了。

父女四目相對,宋真莫名眼睛紅了。

宋父再問,“是受委屈了嗎,你說吧,我聽你說。”

宋真一下子濕了眼眶,“爸,對不起,一直沒告訴你……”

頓了頓,沙啞道,“我和程琅離婚了。”

程琅汗濕背脊:“真真,你……”

程母也是不能接受,“離婚就說離婚……你亂說琅琅……”

見宋父情緒仍舊平靜,宋真再複述道,“因為我抓到了程琅出軌。”

垂目,聲色俱啞,“我受不了,就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