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舊聞(2 / 2)

竹歲:“所以,莊老師是急切的,想要阿爾法成功的?”

竹歲總結,“她有這個需求。”

宋父頹然點頭,“對,她有。”

“她雖然不說,我知道她很看重家裡人,想儘量溫和的,解決這個事情。”

竹歲:“我記得,科研院內是有附屬小學的對吧,教育方麵應該是比外麵好的,結合爸您之前說的,阿爾法出事那段時間,真真該上學了,那當時是不是莊老師,是想讓真真以她子女的名義,進附屬小學讀書的?”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是這樣。”

宋父垂頭,眼眶再度深紅,難耐搖頭,“其實中間很多次,我能看出來她很著急,具體體現在,對阿爾法試劑的每一次否定,她事前都會變得很猶豫……”

“總是想著,再試試,或許就能行。”

竹歲輕聲喃語,“但一直不行,又有所求的話,次數多了,人的心態是會變的。”

“是啊,第三種調和劑啟用的時候,她就變得很焦慮了……”

“更不消說,在最後出事的那一周,她前麵去了一趟國外開交流會,回國之後,真真就該開始申報學校了,當時莊彥在外出差,她買了機票跟了過去……我怕他們鬨矛盾,告訴了莊婧,她便也追著卿卿一起去了……”

“莊婧後來給我發消息,說那一次,他們兩個徹底鬨翻了。”

“然後再回來,我記得是上午飛機落地的吧,下午去了中心實驗室,就有消息說臨床實驗的孕婦出事了……”

宋父以手掩麵,悲哀道,“如果不是遇到我……她會少受很多委屈吧。”

竹歲極快抓住重點,“您的意思也就是,孕婦出事前的一周,莊老師都不在第三科研院坐陣?”

宋父搖了搖頭,“她本該在的,但是她那個脾氣,我勸不住。”

“她和她家裡的事情,我一直有愧,便也覺得,沒立場乾預,誰知道……”

竹歲看了宋真一眼,宋真眼眶也紅了。

宋父語聲哀慟,“如果她能理智一點,當時留在科研院內,而不是追著莊彥去外地……或許,或許最後就不會……”

說到最後,已經說不下去了。

竹歲就看著,宋父肩頭抖動,難受的將臉藏在手後。

一貫親和有禮的宋父,難得流露出這種表情,這種,悲傷的神情……

宋父的意思,竹歲也懂了。

究其根本,宋父覺得數據沒問題,那就是莊卿那段時間太慌亂,大意失察了。

而慌亂是因為家庭原因,便分外的自責。

*

大家情緒都不好,竹歲便也沒有再多說話。

但是晚上臨睡了,竹歲對宋真說,“我覺得爸說的還是不對,你媽媽可能那段時間情緒不好,也慌亂,但是我覺得,應該不影響她對實驗的把控。”

宋真看向竹歲。

竹歲幫她理頭發,邊撥邊說道,“如果真的是大意失察,那回江城,到追著你舅舅走的這段時間,你媽媽為什麼會讓中心實驗室降低劑量?”

“如果真的像是爸推測的那樣,這個舉動就不合理。”

“而且降低的劑量還不是隨口一句話,是到小數位的推算著降低的,明顯走之前,她不是被你二舅氣暈了頭匆忙走的,而是安排好了一切,才走的。”

宋真抬眸,“你是說……”

“我總覺得裡麵還有不對的,但是爸可能主觀感受太……也不好問了。”

竹歲想了想,道:“那段時間發生的,我覺得該徹底的了解一遍。”

“就目前的幾種說法,我感覺都不對。”

“或者說,都沒有到能讓孕婦會集體出事的,失誤。”

宋真腦子裡還是往事,聽著竹歲說的,現實和過去交織,頭疼起來。

竹歲看出來,拍了拍她額頭,釋然道:“我給你說,就是怕你陷入爸的思維上了,倒是沒有催你的意思,今天你們都累了,彆想了,休息吧。”

“你休息兩天,讓爸也休息兩天,之後的不對,我們慢慢再問爸,好吧?”

宋真聲音細細的,點頭,“好。”

竹歲關了床頭燈。

黑暗中,宋真也好久沒睡著,半晌,問了竹歲一句,“你覺得,我爸配不上我媽,我媽想和爸爸在一起,是強求嗎?”

逆勢而為,不得善果。

竹歲默了一霎。

緩緩,開口反問道,“你覺得,我會認為我哥不識時務嗎?”

宋真一窒。

竹歲:“論語說,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成則謂之勇,敗之則愚至極。”

“世人的評價,是世人的看法,但放在現實裡麵,事件最後的結果,往往並不是我們決定做這件事的初衷,也並不影響在選擇那一刻,我們的決定。畢竟,做事前,我們無法預知結果。”

“做事前,我們無法預知結果。”

“無論成敗,他們選擇做的那一刻,都是勇敢的。”

“勇敢就是勇敢,沒有精明的勇敢,和愚蠢的勇敢,這兩種說法。”

“而想要自由,勇於獨辟蹊徑的人,其實要擔最大的責任,選彆人少走的路的人,就要背負最沉最重的枷鎖,從來就沒有,不需要抵抗重力的飛翔。”

“他們隻是順應了本心,做了想做了,也因此,背負了應該背負的。”

話稍微頓了那麼一刻,竹歲把頭靠在了宋真的身上。

輕歎道:“姐姐啊,是非審之於己,毀譽聽之於人。”

“竭儘全力,無愧於心,才是我們能左右的。”

“至於結果得失,安之於素吧。”

宋真很是恍惚了一霎。

竹歲拍了拍她頭,“晚了,睡吧,彆想了。”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那麼多對錯,很多事情,也不能用對錯概述。”

宋真也跟著歎了口氣,把頭靠著竹歲的,閉上了眼睛。

被子裡,借著另一個人的體溫,驅散了滿身的涼意,睡了過去。

*

第二天宋真和宋父都不太有精神。

這種低落持續到了周一。

竹歲不好說什麼,除了在一起的時候逗一逗宋真,更多的時候,把空間留給她獨處。

走神了一上午,下午陳業回來拉著宋真說出事了時候,宋真還是有些恍惚的。

“怎麼了?你們今天不是去校園招聘了嗎?”

陳業:“對啊,組長就是,您快跟我去吧,他們鬨起來了。”

陳業:“科長已經先過去了,但是你是omega又是組長,你也跟我去吧。”

陳業這個話說的奇怪,宋真愣了一霎,“什麼叫我是omega?”

開車,路上陳業便把事情的經過轉述給了宋真。

今天腺素科二組招人,來的ao和beta學生都多,但是總得來說,還是ao更多。

左甜坐陣,看過資料,在一個alpha和一個beta之間挑了beta,那個alpha不服,他們要走的時候情緒激動拉了左甜一下,說左甜偏心,不該收那個beta。

“剛好當時再收棚子,他那個力道那麼大一下,把甜姐給拉摔了,然後跟收棚子的人倒一起了,一堆人圍過來,那個alpha看人多,愣是當眾嚷嚷說甜姐不公平,之前好多來麵試的alpha和omega也圍了過來,他一鬨,大家也都覺得比那個beta厲害,想要個說法!”

下了車,宋真跟著陳業往軍醫大裡麵跑。

宋真:“那摔哪兒沒有啊,有人……”

話沒說完,兩個人已經臨近了,宋真遠遠能看到人了。

看到人,宋真愣了下。

竹歲在現場,但是其他的人也在現場,不是彆人,熟人,許安白和五區的科研人員。

但是左甜麵前,隻有許安白蹲了下來,拿著棉簽,一點點給左甜膝蓋上藥。

一邊上藥,還一邊吹氣。

之前宋真一直覺得他們兩個氣氛不對,現在眼看著左甜皺眉推了一把許安白,要去搶許安白手上的棉簽,許安白也不生氣,但是躲開了,沒給,繼續自顧自上藥……

宋真腦子裡嗡的一聲,結合著近兩天圍繞在腦中,宋父的話,霎時醍醐灌頂。

宋真看向陳業,指了指左甜,不可置信道,“他們兩個,是什麼時候的事?”

陳業沒反應過來,“什麼什麼時候?”

陳業一直跟著左甜,作為助手,比宋真和左甜日常相處多多了。

左甜有什麼不對,他肯定知道,而且之前幾次許安白來,宋真說左甜態度不好,陳業還幫他甜姐打掩護……

宋真也不打太極,直說,“就是這樣,互相喜歡,什麼時候的事兒?”

陳業腳步一頓,差點平地摔個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