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雙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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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真沒想好, 竹歲讓她彆急,對身體不好。

宋真覺得有道理,雖然她是s級的omega, 原則上也不會出現信息素紊亂的問題,但總歸是不一樣了, 慎重點,沒錯的。

莊卿的案子進入了休庭期。

宋真在初審就爆出了那麼驚人的發言,竹歲一直在關注軍人代表內部遞交申請廢除法條附錄的人數。

早上從尤隊那兒剛回來了消息,近千人構成的軍人代表協會中,目前已經遞交了上百封針對廢除此法條附錄的申請。

短短三四天,就已經這麼多了, 想來宋真的那一席發言,在一定程度上確實震撼、影響了大家, 而其中利益最直接掛鉤的,應當就是世家。

竹歲說蔣曉是蔣家最後一個omega, 可能,蔣家這一輩,到他這兒就算到頭了。

蔣家在對待ao的態度上或許很特彆,但是在姓氏消亡, 家族沒落這方麵,算不上。

在這方麵, 蔣家,不過是近年來眾多世家的一個縮影而已。

每一年,每一天, 華國都不知道有多少世家,於悄無聲息中黯淡,歸寂在時間長河的波瀾之下。

蔣家不是第一個, 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沒落這兩個字,是這麼多年來,一直懸在所有世家頭頂上的刀,最真實的恐懼。

短時間內這麼多的申請,也從側麵反映了大家的需求。

而申請信件數量達到代表人數的四分之一時,協會就會擇期開設針對性會議,讓所有代表就法條附錄廢除與否一事,現場進行投票表決。

但真的到廢除法條附錄這一步,需要全體軍人一半以上的代表投票。

現在這個進度,四分之一的申請,擇日開會,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但是拉攏一半以上的軍人代表,宋真心裡還沒底。

沒底,也不著急。

她那一番話說出來之後,大家第一時間應該是觀望,人之常情,而在知道她真的能辦到後,她真正的價值才會在世家眼中得以體現,這也才是她最大的倚仗。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的,選定名額人選,再將病人治好,就行。

宋真想了一晚上,決定如竹歲所建議的,再等等。

既然她自己一時想不好,那就再等幾天,等幾天,來找她的人也陸續到了一批了,和幾個世家聊過,宋真說不定就能看清楚前路了。

*

第二天宋真沒去找蔣曉,中午用餐的時候,許安白帶來了一些水果,和蔣曉的致歉。

“他醒了,謝謝你們,說前一天是他太激動了,不知道宋老師也懷著小孩,對不起,深感抱歉。”

許安白突然的到來,讓竹歲覺得還是要招待下,最近腺素科也閒了,便選了家周圍口碑好的私房菜館,喊上所有人,一起來吃。

這番話,也是在餐桌上說的。

左甜隻埋頭吃飯,宋真的“不用謝”壓在喉嚨下,竹歲搶言道,“是他道歉,還是許隊你做好人,幫他道歉啊?臨床實驗的病房,離我們腺素科也不遠吧,走幾步費勁兒?”

雞蛋裡挑骨頭。

許安白也不生氣,反而是早就有預料一般,摸出了手機,外放一開,是蔣曉的聲音。

字正腔圓的,將許安白剛說的那一番話的意思,重複了一遍,代表自己。

宋真:“……”

左甜:“……”

許安白:“今天讓轉達的時候,他就說肯定有人會這樣問,非要讓我錄一段,我以為不用的,沒想到……哈哈,還用上了。”

竹歲半點也不尷尬,還拿著手機重放了一遍,聽完點點頭,“不愧是曾經的斷層學霸,我們會說什麼都能猜到,可以的。”

竹歲將手機遞回,給宋真夾了筷子菜,悠悠道,“那宋老師會怎麼回答,許隊你肯定能想到,就不用說了吧,你回去轉達一下就行。”

許安白:“……”

宋真拍了下竹歲肩膀,小聲,“怎麼能這樣說。”

轉頭麵對許安白,清了清嗓子,宋真道:“沒什麼,他的心情我能理解,畢竟他當時……總之歉意我收到了,這事就算過去了。”

竹歲聳了聳肩,哪壺不開提哪壺,“那你說人選不一定是他,我們這邊還要考慮一下沒有呢,他又是什麼態度?”

宋真:“……”

萬幸許安白脾氣好,並不介意,還點頭,“說了的。小曉說他知道了。”

“他沒有抱怨,也沒有讓我們一定要答應?”竹歲就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許安白尷尬笑了笑,搖了搖頭。

左甜也奇怪了,“為什麼?”

許安白低頭,重複了蔣曉當時的原話道,“他說,他該做的,已經做完了,他的身體情況宋老師已經知道了,至於他家裡的情況,竹中校也會轉達給宋老師的。”

作為蔣曉的朋友,許安白有些失落道,“到這個程度,他儘力了,來一區最後不管是個什麼結果,他選的路,他都接受。”

這一番話動人,頗有點一腔孤勇的意思,左甜和宋真聽得都傷感,但偏偏竹歲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眼珠子一轉,頗有些不近人情道,“他就說了這些,不止吧?”

竹歲:“蔣曉也是謀定而後動的人,我不信他能認命。”

宋真:“……”

左甜:“……”

屢屢被針對,許安白笑容也尷尬了,撓了撓頭,卻沒說更多的話。

許安白不說,竹歲也不逼他,話題繞過蔣曉,竹歲收起尖酸刻薄,又變成了平時那個竹中校。

許安白心裡懂,竹歲就是對昨天蔣曉的舉止,有些不高興,這點不悅不至於要對蔣曉做什麼,但是嗆兩句聲,表達下態度,那還是夠的。

吃過飯,宋真這才問了下左甜蔣曉的情況,左甜早上去看過人,如實道:“腺體穩定了一些,用餐什麼也叮囑過,早上的彙報,榮院答複說,臨床實驗的病房可以為他開,要是長期留下來,科研院針對他再配一些家具家電什麼,沒問題的,可以。”

宋真點頭,看向許安白,鄭重道:“下午我會過去。”

“他的腺體應該在兩周前,就不太舒服了,我們的藥並不能治本。”

“如果要順利度過前四個月,那現在就要開始控製治療。”

頓了頓,宋真道,“我沒想好,但也不會丟下他不管,下午的時候,我會帶著甜甜配一些特殊的藥給他,幫助他腺體進一步穩定,是直接穿刺注射腺體的,會很疼。”

“麻煩許隊轉達一下吧,藥物第一次這樣使用,理論上也是存在風險的,如果他拒絕,我就不過去了。”

*

許安白轉達後,蔣曉同意了。

下午宋真讓左甜帶著藥劑,去了蔣曉病房。

比起頭天,睡了一晚上,又輸了葡萄糖,蔣曉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白天近距離看蔣曉,比起頭一天的咄咄逼人,安靜下來,氣質沉穩了很多。

藥劑是現場在臨床實驗室邊上配的,左甜搭了把手,詳細配製過程,和成分配比,卻隻有宋真一個人心頭清楚。

注射前,宋真再次道,“會很疼,你確定能接受是吧?”

蔣曉看著細長的最小號針管,不答反問,“能告訴我裡麵是什麼嗎?”

宋真也不瞞他,“主要成分,正常的有z試劑中的,舒緩信息素有效成分。比較特殊的,是加了兩中信息素提取物,一中來源是上次,布朗夫人在我們腺素科的時候,向軍部申請到的,軍部保存的s級omega信息素,還有一中,就是你麵前站的,我的信息素提取物。”

蔣曉愣了下,看向宋真皺眉,不可思議,“你自己抽的?”

宋真好笑,“之前救人一次,是自己抽的,後麵太疼,讓甜甜幫我抽了些。”

蔣曉看向宋真的表情變得很難以言表,須臾,點了點頭,肯定道:“他們說的沒錯,你確實是個負責的醫生兼科研人員。”

“我以為你關注點更多的,在對你會造成什麼影響上。”

“你不是說過了嗎,很疼,我聽到了。”蔣曉垂目,確認道,“你讓大白轉達的話是對的,我腺體確實在兩周前就不太舒服。”

豈止是兩周前,男o的腺體,應該在發情期的時候,都不會太好。

必要的時候,醫生建議他們去醫院開藥,進行舒緩。

不過這些宋真心裡知道就是,說出來,大可不必。

蔣曉簽好字,宋真換了副手套,左甜給蔣曉腺體周圍皮膚消了毒,針都挨著皮膚了,宋真驀然一頓,“不對,忘了個事。”

“你近一周被你對象標記過沒有?”

“有。要知道幾次嗎?”

“那不用。”

宋真看了眼門口,對左甜道,“你讓許隊進來吧,這針打進去了,你按不住他的,我需要一個alpha。”

“有那麼痛嗎?”蔣曉輕聲問,奔波了好幾天,累暈之後,他今天都是用的氣音說話,氣色好些了,精神卻沒養回來,莫名虛弱,配著他的長相,倒襯出一中如瓷般易碎的美。

“不是痛不痛的問題,我這針可是要穿刺你腺體的,你要是因為痛掙紮起來,都按不住,我手要再不穩,你還要不要腺體了?”

蔣曉默然。

許安白進門,蔣曉已經按宋真說的,趴床上了,許安白戴好手套過來,宋真比劃了兩個地方,“放這兒,死死壓著,不要讓他動。”

下針前,宋真鄭重警告,“要穿刺腺體,如果控製不好,這長度能紮穿他腺體!”

許安白神色一肅:“懂了。”

小小的一根針管,藥物劑量並不多,但是紮下去,蔣曉額頭就出汗了。

藥物再被緩慢的注射,蔣曉被許安白壓著不能動,但是眼眸那麼一瞬,大睜,手緊緊拽著床單,人全程沒發出任何聲音,但是推進最後一毫升時,不自主開始發顫了。

宋真頭上也是出了一層細汗,手上卻出奇的穩,棉花壓著針頭抽出那一刻,蔣曉開始不可控製抽搐痙攣,許安白抬頭看宋真,宋真手也有些抖,聲音卻穩,“可以放開他了。”

“甜甜,拿下紗布,如果五分鐘後還不停,塞嘴裡,免得他咬到舌頭。”

蔣曉痛的眼角不可抑浸出清淚,張著嘴,卻仍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許安白著急,“他怎麼了?”

“正常的。他腺體內信息素紊亂,要撥亂反正就要讓腺體從根本穩定下來,現在藥物還在沿著腺體`液滲透,等徹底充斥他腺體後,就好了。”

“甜甜,你收一下針,我想坐會兒。”

許安白回頭,才發現宋真也是一頭的汗,宋真也有孕了,嚇得他趕緊扶人坐下。

宋真卻推他,“我沒事,我就是緊張,沒關係的。”

“你看看蔣曉,彆讓他痛的咬到舌頭了。”

話這麼說,宋真科研水平卻十分有保證,卡著三十秒到五分鐘之際,蔣曉痙攣減輕,人漸漸平靜下來了。

十多分鐘後,蔣曉一動不動,捂臉遮住滿臉的淚痕,比之前的氣音更輕,調侃道。

“宋老師誠不我欺,是夠疼的。”

“你現在還好嗎?”

“痛麻了,可能要等會兒才感受得出來。”話輕鬆,嗓子沙啞,身體狀態也沒好到哪兒去,人卻挺著一股子不服輸的勁兒,嘴裡說痛說難受,話音兒卻輕描淡寫的。

宋真這下有點佩服蔣曉了。

很有個二十幾分鐘,蔣曉道:“或許要好一些吧,不過真的感受不出來,恐怕很要緩一陣去了。”

左甜拿了濕巾,遞給蔣曉,問他:“擦擦臉嗎?”

“謝謝。”蔣曉接了。

宋真:“你們出去吧,他第一次注射,要一段時間,我陪他坐一會兒。”

人都走後,蔣曉聞到一陣柑橘果甜氣息,愣了愣。

把放臉上的手拿了下來,掙紮著盤腿坐起來,蔣曉麵色儘白,問:“你的信息素?”

“是。你注射的藥物裡也有,高級omega信息素對同性彆,有舒緩鎮定情緒的作用,你感覺會舒服一些。”

蔣曉吸了吸鼻子,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挺好聞的。”

頓了頓,又輕聲道,“謝謝。”

兩人接下來就安靜的坐著,誰也不說話,麵色好的時候蔣曉氣質如瓷,麵色一敗,那中易碎感在他身上,就更凸顯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