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竹馬(2 / 2)

這還不算完,考慮到宋真是孕婦的特殊情況,邊界線都站了軍人,各個也都配了槍,如果遇到暴動,可以開槍。

這部分安保,由五處和任毅交替完成。

在外界輿情嚴峻情況下,經常有消息來回,宋真還要帶人觀察配置蔣曉的藥物,二組人就不太夠用了,但一組全是對信息素敏感的AO,宋真也並不準備啟用他們。

和院裡商量之後,蔣曉的情況控製好轉是大家親眼所見,在絕對的事實之下,便也很容易的得到了批準,讓之前招的兩個beta提前入了職。

算配比強的那個男生很積極,幾次都能幫上忙,慢慢,一部分配比的工作也轉移了出去,二組人員的壓力減輕稍許。

但也真的隻有稍許。

采集一百多人的信息素,還要結合著蔣曉的信息素來配比,有方向的選擇,工作量可以說是巨大的。

而科研院外烏壓壓的人頭,也給二組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壓力。

每個人都不輕鬆,這種壓力,越接近蔣曉發作的日期,越是如有實質壓在每個人頭上。

醫生裡麵就數懷孕的宋真累不得,工作時間最短了。

左甜陳業曹帆,在蔣曉腺體有波動時,動不動就是熬一整個通宵的。

他們累,蔣曉也沒有多輕鬆,到挑選信息素的時期,他腺體周圍密密麻麻全是針孔,要不是腺體輕易不能放留置針,宋真每次抽取他信息素的時候都覺得,這麼密集的抽取配型再算上注射藥劑,和放留置針的痛苦比起來,也不相上下了。

任毅也如宋真所料,緊張的時候,天天都被抽信息素。

他是標記蔣曉的alpha,一定程度上,沒有替代的,抽他的信息素,沒有商量餘地。

在抽到將近二百三十個人時,宋真某天下午將最後一管信息素提取物放到冷庫中,洗了把臉開會,終於宣布,不再對蔣曉腺體進行大劑量針劑的信息素舒緩,接下來隻觀測蔣曉腺體情況,等待紊亂到來,著手治療就是。

“多方麵的原因,男性omega紊亂一定會發生,現在他剛剛滿九周,如果正常,從現在起,隻對腺體情況進行控製,不再強行舒緩鎮定信息素,十周後,應該就會到臨界值。”

“目前藥劑儲備已經夠了,但還有個亟待解決的問題,也是留的後手。”

宋真看向任毅。

任毅:“宋老師你說。”

宋真遞了張名單給任毅,任毅打開,愣了一霎,是人名。

宋真采集的信息素的捐獻人。

不過……

“怎麼隻有三十個人?”

“三十個就夠了。”宋真長出口氣,喝了口水,鄭重道,“我沒大量存儲過信息素提取物,但是到蔣曉發作的時候再提取就晚了,所以不知道,目前已經儲存的提取物,到蔣曉使用的那天,活性還剩多少。”

“為了以防萬一,出現不夠用的情況,這些人當天必須在科研院,如有必要,我會現場對他們進行信息素的二次抽取。”

“想必你也看到了,裡麵AO的占比不多,AO的,我隻需要保證高級AO的信息素儲備。”

“s級alpha有你,需要的時候,竹歲肯定也可以。”

“s級的omega我在,我肯定沒問題。”

“除此之外,我還需要一個特殊的omega捐獻者。”

所有人都將宋真看著,宋真道,“我需要和蔣曉有血緣關係的,至少a級omega一位在場,這方麵,恐怕要任中校溝通了。”

“沒問題。”

會議結束。

忙了大半個月,大家終於可以暫時的喘口氣。

斷藥的這晚上比較關鍵,宋真留了下來,準備晚一些時候走。

晚上十點多,左甜又抽了一次任毅的信息素,存儲了起來。

竹歲去了車庫,宋真拿著板子最後確認蔣曉情況的時候,發現任毅在蔣曉的床上睡著了,而蔣曉安靜的坐在他旁邊看書。

宋真走進去,蔣曉對她比了個靜音的手勢,等走近了,蔣曉很安靜的任由她動作,兩個人有默契,都沒說什麼話。

記錄完數據,蔣曉想和宋真溝通,指了指走廊外。

*

靜悄悄關上後門,蔣曉道,“不好意思,我想讓他睡一會,他最近很累。”

“我理解。”宋真道。

蔣曉點了點頭,眼神飄了一霎,問,“據說今天最後的安排出來了。”

“嗯。”

蔣曉喉頭滑動一霎,看神情想問什麼,但把宋真看著,又沒說話。

“你想問什麼,治好你的把握?”宋真見過的孕婦太多,看破了蔣曉的心思。

蔣曉低頭失笑,笑容一閃而逝,還是有些忐忑。

“本來剛才不知道怎麼開口,聽你說出來,我又不想問了。”

“那我問你個問題,任毅最近情況還好嗎?”

蔣曉眼神一滯,搖了搖頭,“信息素抽的太多了,總是不舒服,他不說,我看得出來。”

而至於為什麼不說,自然是不想蔣曉擔心。

“那你讓他每天睡夠時,身體會自動調節,睡夠了,總是好些。”

蔣曉點頭,“知道了。”

點過頭,裡麵任毅在睡,蔣曉不想進去,跟著門上玻璃看過一眼,突然道,“我以前從來沒想過,我和他會在一起。”

“小的時候,我們都是男生,他一直對我不太一樣。”

“當然,我十多歲的時候,人人都很喜歡我,不缺一個任毅。”

“Alpha 的信息素是相斥的,你知道吧?”

宋真看出了對方情緒不對,但是不知道怎麼安慰蔣曉,也沒提要走,站在他身邊陪伴傾聽,“知道。”

“我一直覺得任毅的想法很可笑,雖然沒有揭破過,但是,分化前一段時間,我故意疏遠了他,他感覺到了,我們吵了一架,再之後,來往就少了。”

“分化後我不能接受,一個人跑山上去飆車了,我覺得人生都好像,一下子就暗了下來,我不知道自己能乾什麼。”

從萬眾矚目變成笑話,確實不是短時間能接受的。

蔣曉那幾天甚至想,要是車跌下山崖,他就可以不用繼續這可笑的一生了。

不用再回去,忍受大家的指指點點和歎息,和可憐。

“他找到了我,站在半山腰上,公路中間,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篤定我會踩刹車,但是他就那樣站著,等我急刹下來,罵他,也不為所動。”

“我讓他滾,問他是不是來看我笑話的。”

“你猜最後怎麼樣?”

宋真緘默。

蔣曉也不需要她回答,扯出了個笑容,道,“他拿了瓶信息素安撫劑出來,說我剛分化,不能這麼亂來……”

“在山上找了大半天,他就是為了給我送一瓶小小的藥。”

那瓶藥拿到手上的時候,甚至沾染了任毅的體溫。

蔣曉想到後麵發生的事情,陷入了沉默,手放在玻璃窗上,視線閃動。

“我其實早就想通了,能接受自己的缺陷,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如果上天在給我那麼多後,這份痛苦就是我必經的,我接受。”

“但是……”

蔣曉眼中波光粼動。

“但是從小到大,任毅從沒有被特彆的偏愛過,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辛苦得來的。”

任毅很拚,也是大家眼中優秀的世家子弟。

唯一的缺點,大概是年紀輕輕就眼睛瞎了,看上了他,還怎麼趕都趕不走。

他試過的,他趕過他走。

但任毅從不肯離開。

每一個人生的起伏裡,任毅始終都在。

“如果他真的認定了我,我希望他能活的輕鬆一點,我希望……”

“我希望他也能被老天偏愛一次。”

喜歡他已經很辛苦了。

蔣曉不想任毅因為這份愛,讓他的生命裡就隻剩下自己,這對任毅並不公平。

任毅並沒有缺陷,不該因為他,連帶的遭受家人和外人的奇怪視線。

他已經這樣了,他希望任毅能活在大家的愛裡。

宋真溫柔道:“都會好的。”

蔣曉手指根根蜷曲,飽含痛楚,“會嗎?”

“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