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謊言(1 / 2)

這一夜無風無雨,星子高懸夜空,如鑽鑲嵌在黑絲絨上,璀璨閃亮。

探望過許安白回了家,宋真一個人在書房獨坐許久,阿爾法臨床實驗的數據記錄本被攤開在麵前,宋真看的卻不是數據,而是上麵手簽的莊卿二字,指尖輕撫而過,神色若有所思。

稍晚一些時候,收到了左甜的微信。

【真真,我回家了,今天太激動了,不好意思】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總之,見笑了】

宋真:【回了家就好,我們不用說那些】

多年的好友,又是工作上最默契的夥伴,不需要客套和抱歉。

白天睡了兩覺,這晚上宋真難得的醒了。

揉著眼睛看到牆上掛鐘顯示十二點半,宋真坐起來竟是失了睡意。

俯身在竹歲臉上親了一口,宋真裹著睡袍想去客廳喝口水,在廚房撞見了下宵夜的宋父,被香味吸引,不多時,父女二人一人捧著一碗熱騰騰的水餃坐到了餐桌上。

“爸,我準備下周就開成果發布會。”安靜吃完,宋真道。

垂目一霎,“我想要媽留下來的那封信。”

宋父抬起頭來,和宋真對視片刻,問她,“想好了?”

宋真點頭。

“行,我明天找出來給你。”

“爸,你想來現場嗎?”

宋父愣了愣,終於意識到彆的什麼,再度看向了宋真。

*

蔣曉被治愈的消息,如病毒般,以恐怖的速度傳遍了華國大街小巷。

再從華國各種官方報道裡,向全世界擴散。

蔣曉觀察的第三天,任毅帶回一份紅頭文件,上麵是之前他們向軍部遞交的,采集信息素申請,這份申請自遞交起,軍部的態度就諱莫如深,沒言令禁止,也沒明確的批複過他們許可函件。

他們所有的采集工作,其實都處在一種灰色地帶。

直到這份文件的下達,至此,終於明麵上過了軍部的路子,得到了正式許可。

目前宋真輕易見不到,不少世家的人拐著彎都來看過蔣曉,大部分都還是之前找過宋真的,家裡有棘手信息素紊亂患者的。

少數的幾個在蔣曉那裡見到了宋真,旁敲側擊問宋真之後的治療計劃。

“再過一段時間吧,現在信息素采集還是不合法的,不能知法犯法吧。”

這是他們剛開始聽到宋真要采集信息素時,推脫的借口,這下被宋真重複著當初的話,又拿來堵了他們。

個中深意,隻能自行領會。

而家族能走到這一步,一個二個也都是千年的狐狸,不存在理解不了的。

於是在緊接著的軍人代表協會的召開中,代表們不僅票數過半廢除了宋真提到的法條附錄,更是當場有好多人,用蔣曉舉例,大篇幅的陳詞,指出今時不同往日,引出最終的,請求修改采集信息素一法條的申請。

會議完畢,當天針對會議的報道又鼎沸了輿論,有關話題下,每一次刷新,都是恐怖級彆的討論新增。

次日,科研院官網、官博還有上京最新的官方報道配合著,同一時間宣布,蔣曉的治療成功後,宋真即將如約舉行有關於信息素紊亂的科研成果發布會。

發布會將會設立大家期待已久的交流環節。

考慮到屆時想要蒞臨的科學家之多,報道最後提供了報名格式表,第一科研院會在國安局的配合下,篩選出100個現場聆聽的名額,並且統一的發放邀請函。

在全球大實驗室都翹首以盼的情況下,從安全角度考慮,隻放出一百個名額來給科研人員……

信息發布的兩個小時後,不負眾望的,科研院的官方郵箱後台信件顯示999+。

根本看不過來。

發布會全程直播,除去上京官媒跟進外,《自然》雜誌,還有華國的最大直播平台,都會同一時間跟進。

吸取《自然》雜誌社采訪,和蔣曉治療那天的教訓,國安局決定,發布會召開當天,第一科研院前後三條街從一大早就開始封鎖,隻準受邀的人員車輛通行,閒雜人等,一律繞行。

而連同人權協會在內的,前期一度在科研院外□□的協會近期都受到了深入的排查,人權協會的成員被關在國安局內關了兩三天,白天問過了半夜拉起來又問,往複循環幾遭,被放出去的時候,活脫脫感受進了一回局子。

而放出去了,緊接著的,各大協會就收到了來自軍部的通知,鑒於他們造成的惡劣影響,禁止公開活動一年。

換言之,一年內,除了內部活動,遊`行示威和靜坐,發布公開言論,都被禁止了。

公示在軍部官網下達的當天,尤辰星手機收到了好幾個科研院軍官的紅包和感謝。

看得出來,大家對這個結果都大為滿意。

*

發布會影響深遠,各方麵都需要時間準備,籌措。

定下的最終日期,是蔣曉出院後的第三天。

蔣曉是這次被治療的男性omega,於情於理,他和任毅都拿到了兩份邀請函。

宋真給了宋父一份,但是並沒有要求宋父一定到場,讓宋父自己決定。

還有一份,宋真給了竹歲,讓她轉交了一個陌生人。

“之前我記得你說過,你哥哥的女友現在都還沒結婚,如果她想來,你就代我把這份邀請函給她吧。”宋真垂目,聲音很溫柔,“或許,能解答一些她心裡的困惑。”

*

許安白恢複得不錯,左甜每天下班了都會帶飯去找他,眼瞧著從要人喂,慢慢也能自己吃東西了。

相處很融洽,除了頭一兩天氣氛還有些尷尬,之後,兩個人的關係好像回到了許安白剛來一區的時候,是好朋友,相處舒適的狀態。

不過兩個人心裡都知道,那種狀態,是再也回不去的。

“我來一區前,許安白他媽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問我,知不知道許安白喜歡上了什麼人?”

蔣曉出院前最後查房的時候,左甜剛記錄完數據,蔣曉驀然道。

“我和大白算是有點親戚關係,和他家人也熟悉,阿姨說,他來前問了一句話讓她很不安。”

許安白臨走前,問許母,如果他喜歡上了個beta,家裡是什麼看法?

許母反問,怎麼會?

許安白答,怎麼不會?

“對話怎麼收尾的,阿姨沒說,大白那兒我也沒問過,但是聽口吻,應該給阿姨造成了很深的震撼,以至於,想要從我這兒問點消息出來。”話頭一轉,蔣曉驀然道,“宋真說你沒交過男友,家裡一直很擔心。”

“巧了,大白性格也一直沒談過女友,家裡介紹過兩個還不錯的,最後都是一起出來玩著玩著,和大白感情沒培養起來,反倒和我們其他的朋友成了。”

“我一直覺得,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遇到個投緣的,不容易。”

話到這裡戛然而止,左甜沒聽懂,“你想說什麼?”

“聽過一期一會嗎?”

“有的緣分,有的人,一輩子就隻遇得到一次,錯過了,就沒有了。”

蔣曉平靜道,“我隻是希望你們,以後提到對方,都不會後悔。”

*

當天晚上,左甜從自己包裡拿出了揣了很久的邀請函。

“真真說會告訴我一些事,當我還不知道是什麼。”

抬頭,左甜凝視許安白,問他,“你想陪我一起聽嗎?”

*

發布會頭天,宋真又在書房坐了很久,竹歲去給她送牛奶的時候,她麵前擺著個紙張已經發黃了的信封。

竹歲看到這個信封很多次了,但是第一次看到宋真放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