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Uncle(1 / 2)

逐澳遊戲 玉不逐流 14648 字 6個月前

追在沈晗黛身後的保安趕過來,看清她麵前的人後,異口同聲的喊道:“孟先生。”

這一聲恭敬的尊稱,讓沈晗黛忽然感覺在她和孟行之的中間,築起了一堵無形的高牆。

才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迫上演了一場鬨劇,旗袍上留著狼狽的汙跡,這一刻,她根本沒有跨過這堵牆的勇氣。

孟先生永遠高不可攀。

她站在原地,努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唇角微翹露出得體的笑容,“……不打擾uncle了,我先走了。”

她自以為將從容演的很好,出口的話卻帶著顫音。

孟行之聽出來了,也看見她說完,便轉身往出口走。

步子越變越快,離去的身影倉皇無措,像是在逃離。

孟行之出了電梯,孟坤跟上來,在後方推著輪椅往宴會廳的中央去。

整個宴會廳交談的人聲漸漸從大變小,到了最後隻剩奏樂聲,沒人再敢說話。

以坐在輪椅的形象公開示人,孟行之這是首次。

但在場的所有人,誰也不敢因為男人此刻坐在輪椅上,膽敢有一絲一毫的輕蔑和鄙夷。離男人近的人,還會不自覺的彎彎腰,把脖子往下低垂幾分,以顯示自己的恭敬之心。

孟行之三個字在他們心中的重量和地位,不言而喻。

角落裡的保鏢走到孟行之身旁,低聲的彙報了剛才的意外。

孟行之聽完後神色不變,吩咐道:“先跟上她。”

說完,又想起她那副不想被人看見的可憐樣,“彆暴露了行蹤。”

“是。”

孟行之目光放遠,瞥到花園水池邊站著的一對年輕男女。

女生觸到他眼神,倒是滿臉恭敬的微笑,男的麵上乍看上去雖然恭敬,但眼底卻堆積著怒怨。

“周家的女兒周彤,她爺爺和我們老爺子以前是戰友。”孟坤向孟行之陳述,“另外一個是港城何氏的公子何嘉澤,他家的公司前不久才被我們收購。”

孟行之轉了轉左手大拇指上戴著的黑色戒指,收回視線,雲淡風輕的吩咐一聲在場的人,“各位繼續。”

“是……”

孟坤推著孟行之的電梯原路返回,直到一樓見不到孟先生的身影,場內的人才感覺鬆了口氣。

有熟識的人顯然想要對孟先生剛才出現的情形進行討論,但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麵麵相覷。

誰敢在背後妄議孟先生,那就是真的不想在澳城有立足之地了。

二樓,私人議事廳的門半開著。

裡麵或站或坐著十來號人,都出自澳圈名流世家,此刻主位上的位置空著,而主位左右兩邊坐著的人都出自孟家。

兩人的眉眼有些相似,但氣質卻截然不同。

右邊的孟謙習看上去平易近人,左邊年長他幾歲的孟愈成看起來更為沉穩,但一雙眼睛卻生的極為冷厲,加上他身上還穿著警服,給人一種不怒

自威的感覺。

一屋子的人都在等一個人去而複返。

孟謙習壓低聲問孟愈成,“你說大佬到底是因為什麼突然出去?”

孟愈成看了眼時間,把放在一旁的警帽拿起來戴在了頭上,“他是個瘋的,誰猜的到他在想什麼。”

孟謙習對孟行之十分尊敬,反而對眼前這個親生哥哥極為不滿,“你目無尊長,傷大哥的那個犯人你們到底審的怎麼樣了!”

“內部機密,無可奉告。”孟愈成起身要走,突然又想起個事情,回頭叮囑他一句,“你鐘意的那個拉丁舞者,人家已經是年太太了,趁早收了你的心思,真讓年鶴聲動怒了,大哥都未必攔得住。”

孟謙習瞬間啞火,“我早就沒彆的想法了,我隻是純粹欣賞顏小姐的舞蹈……”

孟愈成冷笑一聲,推了椅子往外走。

“二公子這就撤了?”

孟愈成答:“上夜班。”

“阿sir為人民服務辛苦!”

孟愈成走出議事廳,在門口和回來的孟行之碰上。

孟愈成跟他打了聲招呼,“我先走了。”

“等等。”

孟愈成站住,“什麼事?”

“周家是不是有個小兒子,在二叔的公司?”

孟行之口中的二叔是孟愈成的父親,孟愈成當警察之後再不插手家裡商業上的事,回憶了一會兒才記起,“是有這麼個人,他怎麼了?”

孟行之頷了頷首,“沒事,你去吧。”

孟愈成心知肚明,都是千年的狐狸,能讓他這位大佬突然提及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肯定是對方犯了什麼忌諱。

夜涼如水,澳城的夜晚卻繁華的迷人眼,似乎能將這座城市裡的每個人都裹上一層紙醉金迷的外衣,讓他們短暫擁有可以肆意揮霍的魔力。

清吧安靜明亮,駐場男歌手抱著把木吉他坐在舞台上,用沙啞的嗓音唱著那首經典柔情的粵語歌喜歡你。

沈晗黛坐在吧台前,麵前的一杯雞尾酒已經見了底,橘黃光影落進她眼底,眸色看上去卻罕見的清明。

她讓調酒師又給她續了一杯,企圖用酒精麻痹大腦,忘記自己剛才落荒而逃的可笑模樣。

擱在一旁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沈晗黛慢吞吞的解鎖點開,是一條收款短信。

【您尾號1220卡已存入160000澳門元】

沈晗黛在心裡默數了兩遍這串數字,終於記起來,這是她給中間人的費用。

現在這筆款項退回給她,而她又已經參加過了紀念晚宴,這隻能說明,真正幫她拿到邀請卡的不是這個中間人。

在澳區她舉目無親,能有實力幫她拿到邀請函且分文不取的人,她隻認識一個,也隻可能是那一個。

他以自己的名義幫她拿到了入場券,可她卻在那樣眾目睽睽的場合下被迫淪為了笑柄。

知道內幕的人會在心裡怎麼看待他?

風光霽月的孟先

生,也有看人看走眼的一天。

她肯定給孟行之丟臉了。

沈晗黛情緒變得更加低落,連喝酒的心情都沒有了,她結了賬,提包離開。

走出酒吧,夜風吹拂到身上。

沈晗黛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燙的很,腦子裡那些令她難過的情緒好像也都因為體溫的升高,在這一刻變得混沌起來。

一束遠光車燈突然打在了她的身上。

她思緒變得有些遲緩,隔了好幾秒鐘才順著這束光看過去,一輛幻影正停在街邊,不知道在這裡等了多久。

沈晗黛揉了揉眼睛,恍惚看見車牌上的那個英文名。

車型換了,顏色變了,車牌數字也變了,但那個從嘴裡念出來含情脈脈的英文名卻還留著。

澳城的Fernand,費爾南多先生。

車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輪椅落地在一邊,孟行之坐在上麵,開口詢問:“喝夠了嗎?”

他們之間隔著一段不遠也不近的距離,沈晗黛聽不出他的語氣,發呆似的望著他。

一股刺鼻的酒味突然鑽進她的鼻尖,肩膀緊接著被人拍了一下,“靚妹,站門口做咩啊,一起進去喝一杯啊!”

沈晗黛蹙著眉轉身,三個喝的醉醺醺的男人,目光鹹濕的正盯著她打量,其中一個還對她吹了聲輕佻的口哨。

她後退幾步,“我和朋友一起來的。”

這裡除了她以外,就隻有孟行之。

他們往孟行之方向看了一眼,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跟一個坐輪椅的鬼佬有什麼好玩的?和哥幾個一起,保證你今晚爽到……”

沈晗黛拎起手裡的包對著那個出言不遜的人砸過去,“道歉。”

小包沒什麼重量,但把那個男的砸的往後退,“叼!”

“我讓你和他道歉,你聽見沒有!”

沈晗黛還要追上去再砸,腳下的步子卻有點飄,高跟鞋崴了一下,她沒站穩跌坐在了地上。

那三個男的一下子將她圍住,“還敢讓老子道歉,現在該你道歉!”

“癡線啊,長的靚眼睛瞎,看上個殘廢的鬼佬,真他媽晦氣!”

“過來。”

男人冷淡的聲音從沈晗黛側後方響起。

她卻固執的要讓對方道歉,“他們憑什麼這麼說你……”

孟行之無論處於怎樣的境地,在沈晗黛心裡他都應該是高高在上不容玷汙的那一個,而不是被一群鹹濕佬用“鬼佬”、“殘廢”這樣侮辱人的難聽詞彙,當街羞辱。

她接受不了孟行之被這樣對待,想要爬起來繼續和這群人對峙,身體卻有些發軟,試了幾次都沒站起來。

那幾個鹹濕佬卻沒打算放過她,正要朝著她逼近。

一道銀光突然從沈晗黛眼前閃過,緊接著像是利刃劃破布料發出一聲“撕拉”的刺耳聲音。

下一秒銀光落地,匕首的刀刃插|入那三人身後的花壇中,站在正中的人,肩膀的衣服上

出現一大道口子。

對方遲鈍的反應過來,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啊啊——”

沈晗黛慢吞吞回頭。

孟行之逆光坐在輪椅上,麵容有些模糊,拿著刀鞘的左手骨節修長,右手背下浮出的青筋脈絡因為剛才的那一幕,還未完全消退。

“沈晗黛。”他漫不經心的把玩了一下刀鞘,金屬製的表麵在燈下泛出冰冷的光,語調緩緩:“到我身邊來。”

有夜風來,將沈晗黛披在身後的發絲吹到了她身前,烏黑長發貼在她臉頰兩邊,將她那張瑰麗小臉襯的更加小巧。

她還跌坐在地上,模樣略顯狼狽,眼神既清亮又帶著一絲懵懂的望著輪椅上的男人,像一朵需要人嗬護的嬌弱花。

孟行之唇角勾出個似笑非笑的弧度,輕聲問:“怕了?”

膽小的女孩子,見到剛才的那一幕不敢靠近他,怕也是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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