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忍者鬨彆扭不是一天兩天了。光秀笑了笑。
“讓閣下代表信長公出戰,似乎是有些勉強啊。”
“是家盛公。”
半藏立即反駁,用不容置疑的聲音。
“當然當然,我等都是侍奉內府大名,侍奉家盛公的存在。信長公也是為了家盛公而四處征討,我對此並無異議,嗬嗬嗬。”
嘴裡說著謙卑的話,卻帶著玩笑的表情。光秀這個人從頭到腳都讓半藏厭惡。
說到底,內府這邊的從者,都是內府的大名【德川家盛】召喚出來的,理應聽從德川的命令。
半藏更是如此。
對他而言,主公永遠隻有一個,那就是【德川家康】。哪怕作為從者被召喚,既然這個世界有德川,自己當然要繼續向德川儘忠,而不是什麼信長公。
這也是光秀看不上半藏的地方。區區忍者竟然談起忠義來了,簡直可笑。
算了,這次損失也不大。隨著後方的鞏固,這類問題會逐漸減少。
光秀揚了揚眉毛。
“今天休整一日,明天開始攻城。半藏,帶我去一趟你上次說的那座寺廟吧,我想確認一下我們的底牌。”
半藏沒有回答,默默走出去。光秀笑眯眯地在後麵跟著,不緊不慢。
沒必要著急。
反正到最後,一切都將是信長公的。
*****
跟著巴禦前,迦勒底還真找到了上山的辦法。
他們繞到了葦名城北麵的蛇穀。據說這裡有一條巨型的白蛇神棲息,在山穀中走動,有很大幾率遇到。不過迦勒底挺幸運,這一路上風平浪靜。
最後他們找了個還算緩的坡,連跳帶爬,硬核上山。
這種爬法連從者都有些吃力,立香隻能讓修瑪和巴禦前輪番扛著。幾個人中途不得不休息幾次。
順便,巴禦前給大家講明了現在葦名的形勢。
那個紅眼的赤鬼,其實是葦名不死研究的造物。為了彌補與內府之間懸殊的兵力差,葦名正在研究名為“變若水”的東西。此水喝了可以強壯肉體,變成不死之身。
理論上是這樣。
而實際上,變若水副作用極大,致死率不低。於是葦名把一處地牢改造成實驗場,用囚犯進行實驗。大多數人都難逃一死,少數幸存的也半死不活,實在無法當成戰力拉出去。
隻有寥寥數人變成了超人的怪物,就是赤鬼。它們的戰鬥力,迦勒底已經領教過了。但代價是幾乎喪失了智力,全靠本能發飆,連葦名也無法很好地控製。隻能想辦法束縛它們,等到打仗時再放到戰場上。
可惜,赤鬼依然會死,葦名這波算是研究了個寂寞。
“真是過分。”立香鄙夷的神色取代了疲憊的樣子。
“葦名也是被逼到絕路,不得不這麼做了吧?”達·芬奇表示理解。
總司托著下巴,眉頭緊鎖。
“可是衝田小姐覺得這樣不好,人都弄得不像人了。”
“那被滅了國,人都弄成死人就好了嗎?”修瑪反問道。
“呃,這,這……啊,禦主怎麼想呀?”
被修瑪問得有些慌,總司把問題拋給了立香。立香也是不讓人失望。
“我不能認同這種做法。”
給出了符合他性格的回答。
“這不過是從一種滅亡走向另一種滅亡罷了。”
聽完立香的話,達·芬奇欣慰地笑了,像個老母親……或者該說老父親?
立香見過了無數生死,這是他處變不驚的來源,是他的優點。但也容易讓他把生死看淡,忘記了尊重生命。
這樣的家夥大有人在。隻不過經曆了些修羅場,就覺得看清了一切。把自己弄得冷冷的,酷酷的,隨便推崇什麼殺伐果斷,完全不在意生命的重量。
那是達·芬奇,以及許多從者最不齒的一類人。人在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棄思考啊。
“禦主所言極是。”巴禦前點頭道,“不過現在,還是讓我們先把眼前的問題解決吧。”
“潛入葦名城,直奔天守。”
“沒錯。這上麵就是葦名城北的墓地,因為有白蛇神這個天然屏障,守軍不會多。但有哨塔林立,互相觀望。想悄悄穿過去,確實比較難。”
“那就乾脆殺過去吧。”修瑪說。
“如果難免一戰倒也無妨。可能的話,巴希望能不殺一人,進入天守。”
“為什麼要搞這麼麻煩的事?”
“等事成之後,巴會向大家解釋的。總之巴建議等一等,等狼閣下來。”
立香這會兒想起來還有狼呢。
“也不知道他成功沒有。”
“肯定不行的啦。”刑部姬攤手道,“城裡三個從者,他一個人怎麼可能鬥得過,隻會不停地死來死去,反複讀檔。”
“然後扣錢扣經驗……不對不對。”
巴禦前連忙拍拍嘴,咳嗽一聲。
“狼閣下是不會放棄的。所以我們可以等他進城引發騷亂時,再趁機出動。”
“可他要是不來呢?”
“無妨,刑部姬大人。我們等到傍晚,如果不來,衝進去便是。現在內府步步緊逼,葦名的從者必然被配置在靠近前線的位置。墓地也就是個把足輕,好對付。隻是要不殺他們,會比較難辦。”
說得有理,立香很快同意。其他人也沒意見,畢竟這裡是巴禦前的主場。
眾人歇夠了,繼續爬山,慢慢上了山頂。
如巴禦前所料,這地方到處是哨塔。人也有一些,能看到的有五十來人。
顯然他們想不到真能有人順著峭壁爬上來,所以迦勒底能輕鬆地躲在墓地的圍牆外麵。接下來就是彆出聲,靜靜地等。
不過,有點哈人啊。
立香背靠著牆,麵向著懸崖。明明身邊的地方很寬敞,藏四個人綽綽有餘,但他總是忍不住想往山下看。
怎麼說呢,他有過太多次從高處掉下來的經曆了。所以一看到這麼高的地方,就有種……跳下去的衝動?
這好像是病,得治。
好在眾人沒等到傍晚。
砰——
城裡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