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又不是我殺的(1 / 2)

凡事講證據,不是自己乾的就不是自己乾的,任黃小月喊破喉嚨都賴不到自己頭上。聶然懶得搭理黃小月,翻了個白眼,便扭頭朝村子裡望去。

天剛泛亮,沒見到天邊的太陽的曙光湧現,看樣子今天又是個陰天。

沒有陽光的村子,看起來陰沉沉的,透著股異樣的寂靜。以往的這個時候,村子裡的人都陸續起床了,各家各戶會亮起燈,會有成群隊結的鴨子從家裡出來嘎嘎地歡叫著撲騰著翅膀奔向稻田塘池,會有村民去菜地摘菜回家做飯,還會有村民背著筐或挑著筐裝著新采摘的蔬菜趕著去鎮上的集市占賣菜的好位置。

可今天的村子,安靜得仿佛除了楊大勇家外,其餘的家家戶戶都沒有人起床。

聶然經過黃小月喊她殺人那話,不敢碰屍體,看了眼死在院門口的兩夫妻便回家了。

她在經過同村的幾戶人家時,發現這幾戶人家都詭異的安靜,連拴在院子裡的狗都沒出來,也沒有雞鴨豬的叫喚聲。

聶然突然有點擔心獨自在家的爺爺,拔腿飛奔趕回家,隔著老遠便見自家煙囪冒著炊煙,心頭鬆了口氣,跑到院牆外時,看到二樓有燈光,聽到有鍋碗碰撞的聲音隔著牆院傳出來,心頭稍安。

她到院門口時,忽然覺得少了點什麼,再定睛一看,大黃的屍體沒有了。

聶然直奔有聲響的廚房,見到聶獨眼正在淘米,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問:“爺爺,大黃呢?我是說大黃的屍體。”

聶獨眼說:“埋了。”

聶然問:“埋哪了?”這麼早就埋了,飯都沒吃,就先把大黃給埋了?也不叫上自己一起。

聶獨眼朝聶然翻個白眼,說:“問那麼多,你還想去給狗兒上墳啊?那你還不如放學回來給大黃帶把香。”

聶然被噎了把,跑到灶眼處,幫著燒火。她往灶裡添柴,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包括一百多個鬼沒來吃供品,以及今天早上村子裡的詭異情況告訴聶獨眼,說:“我覺得肯定是那些沒來吃供品的鬼跑去報仇了。”

聶獨眼問:“你曉不曉得那些鬼在亂葬坑的時候,都是被鎮壓著的,沒有你領路是離不開亂葬坑那一帶的?你曉不曉得啥子叫百鬼夜行陰兵過境?你帶出去的鬼,跑了一百多個,你都不管的噻?”

聶然呆滯兩秒,腦子有點轉不過彎,問:“我管啥子嘛?那些鬼又不是我害死的,它們要去報仇天經地義,報完仇心願了了,該歸哪去歸哪去,天天徘徊在亂葬坑頭陰魂不散的,多造孽的。”

聶獨眼說:“你有理,當心彆人過來找到你。”

聶然問:“哪個過來找我嘛?即使彆人遇到鬼了,那都是找和尚道士,找不到我這裡來。”

聶獨眼掃她一眼,說:“等著起,你要吃大虧的。”

聶然回:“我吃鬼,不吃虧。”

聶獨眼回:“我懶得跟你說。”又去切了兩根香腸過來煮上。

聶然吃完早飯,便上樓補覺去了。

她睡得正香,被樓下的喧嘩聲吵醒,還有黃小月的聲音:“就是這兒,就是聶然這個喪門星把人害死的,她就在羅三爺的院壩頭站著,羅三爺兩口子就死在她的腳底下。”

聶然心說:“煩不煩?”拉過被子蒙住頭,便又聽到有年輕男人的聲音問:“聶然在家嗎?喊出來呀,問下案子。”

她翻身起床,拉開窗簾,探頭出去就見到兩個派出所的在樓下,還有村長陪著,說:“我昨天晚上在楊大勇家捏了一晚上米飯團團,擺得滿地壩都是。楊大勇昨晚給我辦陰婚放定,滿屋頭都是鬼,哪個有空去羅三爺屋頭喲。我路過羅三爺院子頭的時候,他們的屍體都涼了。”

黃小月指著聶然說:“你害的,那些鬼是你帶來的。”她對派出民的民警說:“就是她,就是這個喪門星放鬼出來殺人。”

聶然“哈?”了聲,說:“鬼殺人哈?你個神經病!”把窗戶一關,窗簾一拉,回頭繼續補覺。

派出所的一個民警問黃小月:“她昨晚是不是在你家?”他又說:“莫說謊,不然把你抓起來。”

黃小月猶預了下,還是照實說了聲是。

派出所的民警又問:“半夜離開過沒有?”

黃小月搖頭。

派出所民警沒好看地看她一眼,筆錄都沒做,便往外走。一個民警對村長說:“我們再去走坊下周圍的鄰居問問。”那民警見黃小月跟著,又催促道:“你跟著我們做什麼,把你男人和婆婆送到醫院去才是正事,喊個120就拉走了。我們是派出所,不是醫院。”

黃小月說:“喊120要花錢,運到縣醫院要好幾百……”

聶然聽到他們的聲音走遠,覺得黃小月很可能舍不得花錢救楊大勇和熊幺婆,想幫著打120叫車,又想著八成黃小月會趁機賴上自己,理由都是現成的,親生爸爸和奶奶,她不管誰管?

聶然想起這些年,跟楊大勇同一個村子住著,真比死了親爹還不如。至少路人鄰居不會覺得她活著都是礙眼、看到她在池塘邊想把她往池塘裡踹。

做人,一報還一報。楊大勇對自己有仇,沒有恩,哪怕是生恩,那都是自己的親媽辛苦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跟楊大勇……

聶然猶豫了下,還是打了個120,大不了就當日行一善了。

縣醫院的120開好好幾十公裡路來這麼偏僻的村子拉人,要出費用。聶然猶豫了下,覺得怎麼都是兩條命,決定自己出這個錢,答應了。她得到120派車的回複,便繼續補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