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回南市(1 / 2)

聶然躺在房頂上守到後半夜, 也沒見有人來偷襲,連個來偷藥的賊都沒有,困得哈欠連天, 對百萬說:“你聽力好, 留神點小偷, 我先去睡會兒。”她說完,翻身跳下房頂, 回屋睡覺。

百萬變成巴掌大的樣子,收斂起身上的光芒, 趴在屋脊上假裝自己是隻戧獸。他閉上眼睛,打盹養神, 仍舊保持著警惕。

一夜無事。

陸續的,還有不少人前來吊唁。

洞天觀裡的傷員極多,還保持有完全戰鬥力的沒剩下幾個,卻沒有任何人再來找麻煩,甚至連來贖俘虜的人都沒有,順順利利地辦完喪事,埋葬了死者。

聶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又擔心還有人在私底下謀劃更大的詭計, 跑去問楊雪嶺。

楊雪嶺幽幽地掃了眼聶然,告訴她,“我把那些人收進封妖窟的時候,有其他門派的人在場, 眾目睽睽之下, 很多人看著的。”

聶然“嗯”了聲,依然不解,問:“然後呢?殺雞儆猴成功了?”

楊雪嶺說:“在我開啟封妖窟前, 還用了一種手段,就是龍形虛影,你有注意到嗎?”

聶然當時瞥到兩眼,說:“有啊,你把符打出去,符就化成了龍嘛。那符真厲害!”

楊雪嶺說:“那是我在秦嶺對付腐屍花妖時悟出來的一種手段,它脫胎於六壬神術,取的是地脈之力。風水上講,就是龍氣化形。現在外麵都在傳,楊雪嶺修煉六壬神術已至大成,能徒手攫取龍脈之力,葛青親自上門送招攬貼請她入京。”

聶然:“……”

楊雪嶺說:“傳言,加上封妖窟裡的俘虜,會令很多人心生疑慮,不敢輕易再到洞天觀生事。再就是敢出手來搶的生命之髓的人都進了封妖窟,所以,安靜了。”

聶然有點難以理解,問:“六壬神術很厲害嗎?不就是算命嗎?”

楊雪嶺扭頭目光灼灼地看向聶然,問:“我給你的書,你看了沒有?”

書?什麼的書?師父給過書?聶然努力回想了下,隱約好像給過的吧?她說:“師父,我突然想起我約了百萬去看風景……咳,補課備戰高考。”

楊雪嶺笑得陰惻惻的,“要我幫你補課嗎?不收你補課費。”

聶然拔腿就跑。

楊雪嶺懶得逮她,隻朝聶然喊道:“把我給你的書找出來,不看就給我還回來,彆弄丟了。”

聶然遠遠地回了句,“知道啦。”師父可真是好師父,都不逼她學習的。

聶然回房,在背包的最底層找到折起來被壓得扁扁的都快壓爛的書,悄悄地送回楊雪嶺的房裡,塞到枕頭下。她給楊雪嶺發短信,“書我放你枕頭下了,南市還有好多妖怪等著我處理,我先走了哈。”她發完短信,猶豫了下,還是親自去道個彆。

楊雪嶺說:“今天天晚了,明天再走。”

聶然怕被師父抓住補課,她說:“我視力好,白天晚上走都一樣,不嫌晚。”

楊雪嶺說:“總得給你打包些行李。你知道怎麼安排那些妖怪嗎?”

聶然也很頭疼。她說:“師父,你有什麼高見?”

楊雪嶺說:“你到南市,找譚真人給你出謀劃策。”

聶然挺不樂意跟宗教局打交道,首先信任問題就得先打個折扣,怕被坑。她央求道:“師父,你跟我一起去南市嘛。”

楊雪嶺說:“現在道觀裡太多人受傷,缺少自保之力,我得留在山裡等到他們痊愈才能放心出門,再就是我在秦嶺有些感觸收獲,要留在山裡琢磨修行上的事。”

傷員真是個問題。聶然也怕有人趁他們不在,打上門來把師公師婆綁了找她要生命之髓。她聽楊雪嶺的,反正聯係方便,到時候多打點視頻電話問師父和爺爺也是一樣的。

聶然又去向太師婆、師公師婆道彆,收獲了一堆打包帶走的洞天觀特產。

如今洞天觀缺藥材,沒什麼丹藥給她,符籙是不缺的,師公連夜畫了一晚上,給她打包帶走。這些符分成兩份,一種是有外包裝的,拿黃紙裹起來,上麵寫明了符名、用法、作用,是給她的。另一種則是讓她拿去給譚真人送禮的。

通靈教有那麼多的妖怪要收編安置,以聶然的本事搞不定這些,狗哥也不是那塊料,請譚真人當軍師幫個忙,再請南市宗教局配合下,給妖怪們把身份證搞定,以免總會附在人身上不乾人事兒,又惹得道士去除妖。

聶然臨下山的時候,楊雪嶺把破陣錐給了聶然。她說道:“外婆給你的混天鐲,我留下了,這個破陣錐你拿著防身。你如果再被陣法困住,施展通靈術,再配合破陣錐,隻要不是太高深的大陣,等閒的陣都能脫身。”

聶然有楊雪嶺這個師父,在陣法上還是長了見識的,沒問高深的陣法有哪些這個傻問題。她雖然不知道高深的陣法有哪些,但知道高深的陣法是層出不窮千變萬化的。

大清早,聶然吃完早飯,收拾好行李,衝蹲在房頂上看書的百萬喊,“百萬,走啦。”她把裝有行李和洞天觀特產的背包甩到背上,出門,去向師公師婆師父道彆。她邁出門坎,總覺得落下點什麼,又回頭,滿屋子找了一遍,沒落下東西。

聶然站在屋子裡,撓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才忽然想起,師父啊!

師父確實厲害,用符用得可溜了,可是內力太差,如果沒有自己在旁邊給她補充內力,怕不是分分鐘被打得鼻青臉腫媽都不認識。

聶然去到藥房,找到正在給傷患熬藥的楊雪嶺,把斬不平遞給她。

楊雪嶺詫異地看向聶然,問:“乾嘛?”

聶然說:“拿著防身呀。”她撩起袖子,指指胳膊上符紋形狀的傷疤,說:“我有兩個封妖窟,分你一個。”

楊雪嶺盯著聶然胳膊上的傷疤看了好幾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徒弟呀,我覺得你對自己可能有誤解。”

聶然不解,“什麼意思?”

楊雪嶺說:“我覺得你挺有陣法天賦的,真的。”

聶然把劍塞到楊雪嶺的懷裡,扭頭就走。

楊雪嶺收下了聶然的劍,懶得追上去告訴聶然,她胳膊上的傷疤其實隻是傷疤。聶然能夠不用斬不平開封妖窟,那是因為她把陣法記下了,以自己的為陣眼,以丹田真氣為能量源。

聶然又去向師公師婆告辭,叫上百萬,巔巔地下山了。

花狸揣著貓爪子蹲在村口邊離出村的道路相隔三塊菜地的一棵樹上,等聶然和百萬走遠後,她才跳下樹,邁著懶洋洋的小貓步回到楊雪嶺的身邊,蹭地跳進懷裡蹲住。

楊雪嶺撓撓花狸的下巴,問:“不跟去?那麼多妖怪投奔過去,正是收小弟的好時候。”

花狸沒說話,懶洋洋地蹲在楊雪嶺的懷裡打盹。洞天觀折損嚴重,正是虛弱需要人守護的時候,有她在,也是多個戰鬥力。收小弟什麼的,哪有那麼好收的。

妖怪們怕被大小姐打上門步了錦毛虎和幻蛛大妖的後塵,跟著大小姐能在道門那裡漂白,以後行事更方便,所以投奔過去,可聽不聽大小姐的,會不會陽奉陰違,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花狸更樂意蹲在洞天觀睡大覺跟著楊雪嶺蹭吃蹭喝學修道,也好過去跟那些妖怪打交道,鬼什麼時候就被它們給坑了。教主寧肯去打吸血蝙蝠和狼妖都不回來收這些妖,她一隻小貓妖就更彆去湊那熱鬨了。

楊雪嶺由得花狸。花狸在她這裡向來都是來去自由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

聶然下山就到旅遊區,正逢周末,人挺多的。

她擠在人群中,有種從深山老林子裡鑽出來重回世間的感覺,還隱約有點恍若隔世的恍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