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蚊子早被姥姥打跑了。”盧桂英失笑，“快去洗把臉過來吃飯，吃完飯咱們吃西瓜。這個瓜可是咱們桃桃掙回來，一會兒大頭給她。”
小陸桃一聽，驕傲地挺起小胸膛，“對，桃桃掙，桃桃可厲害了。”
聽得陸輝十分鄙視地拿小手在臉上劃，“哪有自己誇自己？丟丟。”
陸桃不服，“桃桃就是厲害，哥哥才丟丟！”
兩個小家夥你一句我一句拌著嘴，看得盧桂英直笑，從昨晚起就堵在心頭那口鬱氣都散了不少。
小賈給這個瓜雖然個頭不大，卻是熟透了，瓜瓤又紅又起砂。
昨天切時候，刀尖剛紮進去，瓜就自己裂成了兩半。
盧桂英昨晚把西瓜鎮在了涼水裡，吃完飯消過食再來吃，口感簡直絕了。
之前還圍著媽媽和姥姥嘰嘰喳喳小陸桃，瞬間沒了聲兒，抱著一塊瓜啃得臉蛋上都是汁水。
陸輝也吃得很歡，吃完了，還拿著瓜皮問陳芳秀：“媽媽，咱們今天還用西瓜皮拌涼菜嗎？”
瓜皮去掉啃過部分和綠色外皮，洗淨切塊，拌出來，也是一道爽口小菜。
去年爸爸回來，吃完瓜媽媽就是這麼做，陸輝記得很清楚。
陳芳秀和盧桂英都不舍得吃，隻把瓜邊肉少部分切下來，嘗了嘗味兒。
陳芳秀正想勸盧桂英也吃塊好，聞言隨口應了聲“嗯”，。
陸輝聽了沉默了下，又問：“那，這塊皮我能拿走嗎？就這一塊。”
“哥哥你要西瓜皮乾嘛？”小陸桃疑惑地抬起頭，下巴上還沾著個黑色西瓜子。
陸輝嘿嘿一笑，“哥哥給你報仇去。”拿著瓜皮就溜出了門。
幾分鐘後，陸國富係著褲腰帶從廁所出來，剛走沒兩步，就腳下一滑跌了個腚墩兒。
這一摔，不僅屁股摔了個實誠，褲子也刺啦一聲，裂開一大塊。
“媽，哪個王八犢子扔瓜皮……”
他張嘴就想罵，罵到一半又猛地收聲，表情驚疑不定。
昨天從馬大仙家回來，他和陸老太太都心中惶惶，生怕大哥回來報複。
為了以防萬一，他媽還打發他媳婦趁著天黑以前，趕緊帶著大強回娘家住幾天。
結果白擔心了一晚上，啥也沒發生，讓人都懷疑昨天事，會不會真是意外。
誰知心剛裝回肚子裡，家裡就莫名其妙多了塊西瓜皮，難道……
越想心裡越發毛，陸國富愣是保持摔在地上姿勢，一動不敢動。
躲在不遠處偷看陸輝實在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陸國富這才覺察自己可能想多了，“誰？你他媽不要命了是吧？敢玩兒我！”
被發現了，陸輝轉身就跑，回去跟妹妹分享這個好消息。
陸國富提著破褲子追上來，正好看見他鑽進廂房，氣得臉都黑了。
回到正屋，陸國富趕忙換了條褲子，跟陸老太太說：“媽，這樣下去不行，咱得想個辦法。”
陸老太太昨天那一摔，人是摔醒了，腰卻閃了，正躺在炕上養著。
聽見兒子這話，她沒好氣道：“你當我沒想法子？我昨晚想了一宿，都沒咋睡覺。”
“媽你想到啥了？”陸國富湊過去問，“咱們是不是找個更厲害大仙，把大哥收了？我看昨兒那個馬大仙也沒啥真本事，她後來比我嚇得還厲害。”
陸老太太聽得直翻白眼，“你說倒輕巧，你告訴我上哪兒找去？這些年破四舊，牛鬼蛇神早打沒了，這個還是你表姨幫著找。”
“那就沒彆法子治他了？”陸國富急得直在屋裡打轉，“實在不行，咱們弄點紙錢在院裡燒，跟大哥陪個不是。”
“那倒用不著”陸老太太說，“給他賠不是，還不如把那娘仨趕出去，一了百了。以前，我總想著，說不定哪天國平就回來了，現在……”
陸國富有些不放心，“趕出去行嗎？萬一老陳家人來鬨，咋整？”
“我看他們家，也不一定願意管這閒事兒。”
陸老太太冷哼，“你看出事這麼多天，他們家才來人，來了也沒過來找麻煩。老陳婆仨兒子，老三還沒說媳婦兒呢，她有這功夫成天管閨女？咱們隻要把那邪門兒小丫頭支出去……”
陸國富聽得極其認真，邊聽邊點頭。
然而陸老太太話才說了一半，房門突然被人踢開，盧桂英和老頭子陳廣發氣勢洶洶走了進來。
他們身後，跟著三個膀大腰圓兒子，個個都有一米八。
陸老太太後麵話硬生生卡在喉嚨裡，差點沒白眼一翻，又昏過去。
陸輝正往大地鍋底添柴，聞言說：“我不去了，你們幫我跟老師請個假，就說我家裡有事。”
媽媽到現在還沒醒，他得想辦法送媽媽去醫院，哪有功夫上學。
“是因為阿姨嗎？”個子矮點那個問，“我聽說阿姨被你奶奶打傻了，真假？”
流言傳得連小孩子都知道了，也難怪陸老太太早上出去一趟，回來就陰沉著臉罵罵咧咧。
“我媽媽沒傻。”陸輝聽了有些不高興。
“那你怎麼不去上學？”對方還想說什麼，突然看見從屋裡跑出來小姑娘，沒忍住笑了。
“哥哥，水能喝了嗎？”小陸桃奶聲問。
她皮膚雪白，睫毛卷翹，黑葡萄似大眼睛眨啊眨，看著漂亮又可愛。
就是腦袋上歪七扭八包了塊毛巾，毛巾下還隱約有一個形狀奇怪突起，顯得有些滑稽。
聽到外人笑聲，她小嘴一撅，轉身又鑽回了屋內。。
小男孩笑聲更大了，“她這是乾啥呢？好醜。”
話音剛落，屋裡就傳來一聲抽噎，“不醜，桃桃才不醜！”
“你彆說了，她是嫌我紮頭發難看，才把頭包起來了。”
陸輝趕小夥伴離開，“你倆還站在這裡說話，不怕遲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