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晉江文學城首發(1 / 2)

第103章萬興

衛思榮更粘著阿春了……

雖然以前兩個人也黏黏糊糊, 但阿春能很明顯的感覺到最開始他跟她是有距離的,衛思榮是那種對誰都有紳士風度的人,無論男女, 玩笑也能開得來,他們相處起來其實跟他和彆人相處起來差不多。後來他下定決心追她時才變了, 而探班那天之後,他基本上要掛在她身上了。

彆人談戀愛什麼模樣阿春不太清楚, 反正她似乎仿佛感受到了跟小奶狗談戀愛的快樂。

……儘管從外表上看起來, 他倆更像同齡人,還是黑白配的那種。

大概是環境問題,大部分紅港人都挺黑的, 衛思榮也不例外,據說他還喜歡遊泳不用防曬。阿春瞬間就想起自己有個閨蜜每天都在痛惜喜歡的R國偶像熱衷衝浪不塗防曬霜,越來越黑,人稱“吸收紫外線能力可趕上太陽能麵板”,年輕時還能白回去, 人到中年是徹底白不回來了。

阿春這邊則是自從注意到自己紫外線過敏之後,連早上出門跑步都是戴著帽子口罩蓋的嚴嚴實實, 防曬從不間斷,經過兩年多的捂白過程, 已經達到了跟誰合照都過於白皙的地步。

——江湖人稱,“合照殺手”。

主要是這年頭的相機畫質十分糊, 照的好一點還好, 照的跑偏一點, 就能糊成一團。

之前在康城阿春跟衛思榮的合照,林嘉惠管他們倆叫黑白無常。

“黑天的時候你都找不到他吧?”話說得山上都空了,筍都被她奪沒了。

氣得衛思榮一口氣買了十瓶防曬, 自己家裡,阿春家裡,片場,車裡,都擺了一瓶,每天都用,但是拍戲又沒法自主,隻好先黑著,起碼沒有再繼續黑下去就是了。

阿春每天都要被他笑死個幾百回。

近距離接觸時間長了,會發現,這人其實還挺任性的,有藝術家的敏感,很有一種孩子氣,但又是個類似處女座追求完美的性格,有的事情做得不好做不到他就會生氣。

私底下還會罵人,帶臟口的那種,還有點口沒遮攔,什麼話都往外說……

看著很爽,但生活在一起的話,這年代的一般人大概很難頂得順。

最親密的人說的話,哪怕是開玩笑,也難免會往心裡去。

不過阿春覺得蠻可愛的。

有時候看著他,阿春時常會想起年輕時的自己,熱鬨的時候愛看各種大眾爆米花片,文靜的時候熱愛太宰治,卡夫卡,波伏娃,每天像活在自己世界裡的女文青,畢業之後發現文藝女青年也要吃飯,掙紮之後被社會毒打,成為萬千打工人中的一員。

也許她喜歡的就是他這種能夠被社會毒打之後仍舊保持自我的性格,她上輩子就沒有做到。

人都會被自己所沒有的東西吸引,光是看著就心情很好。

以至於去萬興的時候都是笑眯眯的,看到俞寶榮給她的吊詭劇本也不生氣,無非就是變著花樣的借鑒嘛。

兩個劇本,一個是恐怖片,跟之前新戲劇拍某一部的有點像,另一個是海盜片……

是的,沒有看錯,是海盜片,阿春看過這電影,南龍的代表作之一,未來的評價不錯,笑點和節奏也很好,唯一的問題是……明顯也借鑒了某一部西方電影。

說白了,根骨是人家的,他們做的就是往裡麵填肉,出來的也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行叭,這年代大家互相抄都是習俗了。

她沒說話,俞寶榮立刻覺得不對了:“有什麼問題?大家痛快講出來嘛。”

阿春皺著眉頭,有這劇本,叫她來拍乾嘛呢,最後拍得跟原版差不多,那還不如不叫她,他們也不是不能自己拍。

但她知道不能跟俞寶榮他們這麼說,因為後者都是跟新戲劇差不多,逮到什麼好的都往上填,管它版權不版權,反正不妨礙觀眾看就行,原創這種理由不會在他們思考範圍內的。

“我是覺得,與其拍其他人的故事,不如拍我們自己的故事。”阿春跟俞寶榮講,外國人喜歡看的不是他們自己的東西,而是華夏人演的華夏故事。

內核可以用西方的模式,但表麵上一定要帶有中式色彩,因為如果用的是西方故事講西方的文化,他們是怎麼都比不過人家本國人的。阿春舉了個《少林》的例子,除了充滿神秘的“武功”這個事情,《少林》的故事內核就是一個複仇劇,這個模式套在東西方都可以。

也就是說,要讓外國人能看懂,包括萬興那位去世的功夫之王,他所有的電影,故事都很簡單,但一來有功夫添彩,二來本質上是看起來是弱者的人逆襲毆打強者,三來政治正確的家國主義,觀眾感覺到了爽,哪怕是冒犯了自己的國家,但僅僅是電影,完全不會有接受障礙。

而且不管是現在還是後世,M國都講英雄主義,又是個移民國家,其實是完全戳中爽點的。

阿春講的深入淺出,淺顯易懂,俞寶榮連連點頭,頓時感覺自己仿佛在上課,還趁此機會把萬興幾個編劇導演,南龍,都叫過來了,光明正大地蹭課,臉皮厚的無以複加。

這時候的光景又跟以往不一樣了,阿春頭頂上的名號是“國際大導演”,給誰上課都不過分。

特彆是在講西方電影這方麵。

阿春:“……”不過分不代表她願意上課啊。

不過也因為這樣,阿春看出了萬興跟新戲劇的區彆,新戲劇其實多多少少還是端著架子的。或者也可以說,都是平等的關係,頂多是個上下級,誰都有自己的傲氣。

萬興則很奇怪,俞寶榮幾乎是一呼百應,南龍闖蕩荷裡活失敗是沒錯,但他手底下也有不少特技(武術替身)演員,叫南家班。可這樣的南龍,在萬興也就是給俞寶榮端茶遞水的小弟。

很像舊社會的草台班子。

這樣一想,阿春頓時想起未來萬興拍過的一部藝術片,講的是戲班子的故事。師父是學武術的大師,後來又學了戲劇,來了紅港辦了個學校,教導十幾個孩子,最終因為經營不善,學習倒閉,但孩子們已經長大成人,最後成為了各自領域的精英的故事。

按照這年頭什麼片子都得抄點什麼的習慣,阿春很難不懷疑這部片子就是他們的自傳,能看得出都是硬橋硬馬的功底,包括戲劇,明顯是下過苦功才能拍出來的。

阿春順嘴問了一句,俞寶榮很爽快的承認了,他是大師兄,包括南龍在內好幾個師兄弟都是在他手底下長大的,還挺驚訝於阿春的觀察能力,不愧是能做導演的人。

既然有這個背景,那阿春就不客氣了:“我們可以做一個群像的青春成長勵誌片。”

包括俞寶榮在內,所有人都茫然的看著她,每個字都能聽得懂,合起來就像天書。

阿春舉了個大概的例子,類似於一群歪七扭八的學生,最終在種種困難下成長了的故事。

一般乾巴巴的故事,聽起來是很沒有意思的,拍起來是很有趣的。

“如果要讓大家能夠接受的話呢,最好找一個比較合適的場景或者行業。”簡單來說就是政治正確很重要,太限製級的職業很容易被和諧,萬興還想著來個全民火爆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