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卑微(1 / 2)

溫池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且不說之前時燁一定要出來逛逛的行為很反常, 就說時燁的儲君身份, 哪怕出宮後沒有一個侍衛跟著,也不可能連一個保護他的暗衛都沒有。

難道朱公公就那麼放心的讓他推著時燁出來嗎?

最關鍵的是時燁本身也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他不僅雙腿完好,而且徒手掐死過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可能會讓自己變成彆人案板上的魚肉?

溫池想到最後,隻想出了一個答案——那便是時燁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並且做好了被人捉去的準備。

這麼想來,很多問題便說得通了。

難怪時燁這次出來沒有帶一個侍衛, 難怪朱公公儘管擔心卻還是讓他一個人推著時燁出來,難怪時燁三番兩次地叫他離開……

如果他在第一次跑掉時沒有被那股力量控製,可能時燁的計劃已經成功了。

所以說……

問題就出在他身上。

溫池羞愧地低下了頭。

他突然間很煩這個的設定以及溫良的破係統, 安靜如雞的幫助溫良走上人生巔峰不好嗎?為什麼要來為難他這個炮灰?

更絕望的是, 他沒有能力改變這些事情。

“對不起, 小人知錯。”溫池情緒低落,失魂落魄地耷拉著腦袋, “倘若小人知道今晚發生這事在太子殿下的計劃之內,小人無論如何都不會破壞太子殿下的計劃,都怪小人太愚鈍,是小人的蠢誤了事。”

時燁將他放在地上,聲音很冷地開口:“看來你還知道自己蠢。”

溫池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慢慢的, 他的眼睛和鼻子都開始發酸。

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恐懼感後知後覺的湧上心頭, 伴隨著對命運那股深深的無力感,兩種負麵情緒在瞬間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覆蓋了他。

溫池眨了眨眼睛,淚水就那麼突兀地流了出來。

這時,一隻手伸來捏住了他的下巴,冰涼的指尖稍作用力,迫使他抬起頭來。

溫池蒼白的臉頰上有著明顯的淚痕,他眼眶裡還包著淚水,紅潤的嘴唇微張,他來不及收回悲傷的表情,就那麼愣愣地看著時燁。

時燁垂眸俯視著他,表情冷漠得沒有絲毫起伏——即便他將另一隻手撫上了溫池的眼角。

“回答本宮。”時燁道,“你已經走了,為何還要回來?”

溫池愣愣回答:“小人必須回來。”

時燁似乎特彆執著於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追問道:“為何?”

溫池自然不可能把和係統的存在說出來,他猶豫片刻,中規中矩地說道:“你是太子、是儲君,倘若你出了意外,我也不會再活下去,既然如此,我不如跟你在一起,不管是生是死都在一起。”

時燁的表情仍舊沒什麼變化,可是與他麵對麵的溫池能夠清楚地察覺到——時燁的眼神逐漸冷了下來。

“原來如此。”時燁扯著嘴角露出一抹很淡的笑容,隻是那笑容怎麼看都充滿了諷刺的意味,“原來是我給你的藥起了作用,難怪你這麼一個貪生怕死的人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回來護著本宮……也對,本宮死了,你無法獨活。”

溫池:“……”

他想時燁可能誤會了什麼,不過他並沒有開口解釋。

“可惜你除了為本宮添亂外便還有什麼用處?”時燁心情不好,聲音越來越沉,說話也越來越刺耳,“若不是為了救你,本宮怎會將他們全殺了?”

溫池滿臉都是冷汗,趕忙低下頭,不敢再直視時燁的眼睛:“小人知錯。”

時燁冷哼一聲,足尖一點,居然就這樣飛走了,純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濃稠的夜色中。

溫池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見識到輕功,仰著腦袋看了好久,直到朱公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溫公子,奴才先送你回酒樓休息罷。”朱公公的語氣頗為冷淡,卻還是畢恭畢敬地說道,“今兒天色已晚,為了不驚擾到其他人,咱們等明兒天亮了再回宮。”

溫池小聲答了好。

回酒樓的路上,溫池一瘸一拐地跟在朱公公身後。

之前他還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反應過來,才感覺到自己渾身都在痛,痛得走路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溫池咬牙忍得辛苦,抬眼瞧見前方朱公公弓腰駝背的身影,他還是忍不住問道:“朱公公,方才死掉的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

朱公公道:“仇家。”

溫池問:“哪個仇家?”

“奴才也想知道。”朱公公逐漸放慢了腳步,和溫池並排行走,他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瞥向溫池,“太子殿下本打算隨他們過去,等那個幕後主使現身之後,再將他們一網打儘,隻可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迷迷糊糊的壞掉了整個計劃。”

溫池:“……”

好吧,他就是那個程咬金。

朱公公沒有因為溫池的沉默而閉嘴,他尖聲尖氣地繼續說道:“不過太子殿下讓暗衛解決掉那兩個攔你去路的人便是,奴才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親自殺了那些人……”

說到後麵,朱公公的聲音越來越小。

最後,朱公公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太子殿下為何會這麼衝動,為了一時的情緒放棄整個計劃,這一點也不像是太子殿下的行事作風。

溫池聽完朱公公的話,愧疚道:“對不起。”

朱公公叮囑道:“若有下次,彆再這麼糊塗了,太子殿下叫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無論太子殿下怎麼做都有他的道理。”

溫池嗯了一聲,想了想還是為自己找了個理由:“我就是舍不得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