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小氣(1 / 2)

雖然溫池不認識那個男人,但是從周圍傳來的嘈雜的竊竊私語聲中,他知道了那個男人是近年來風頭頗勝的林將軍。

當然,那個男人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把古琴,隨後在眾人又驚又怕的眼神中走到中間的空地上。

長公主到底是見過世麵的人,率先反應過來,當即吩咐兩個婢女備好桌椅。

林將軍把古琴放在矮桌上,彎腰坐了下去。

“一曲‘蝶’,獻醜了。”

林將軍說罷,那雙掌慣了刀劍的手竟然靈活地在琴弦上跳躍起來,他的十指異常熟練地撥弄著琴弦,儼然撫琴很久的模樣。

與此同時,婉轉柔和的曲調將落針可聞的現場覆蓋。

且不說這曲子是否悅耳,光是身高馬大並且驍勇善戰的林將軍當眾撫琴的畫麵就足以嚇壞一堆人,除了目光發直地盯著林將軍的時錦以及麵無表情宛若局外人的時燁外,在場眾人無一不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就連自製力極高的長公主臉上的笑容也逐漸崩裂了。

其中最為震驚的人還是溫池。

他記得那首“蝶”應該是溫良彈奏的曲目才對,還有,若是他沒有看錯的話,林將軍正在撥弄的古琴是原主母親的遺物,也是在桃花宴上幫助溫良俘獲時錦的道具之一,為何跑到林將軍手裡去了?

溫池一雙睜圓的杏仁眼裡有著大大的疑惑,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他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被一團團迷霧包裹的雲層裡麵,雙腳落不到實處。

他鬱悶地撓了撓頭,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他伸手摸到了矮桌上的那盞茶,剛剛吃了太多點心,想喝口茶潤潤嗓子。

結果他指尖剛碰到瓷麵,手背上就被小石子一樣硬邦邦的東西打了一下,打得他痛呼一聲,立即把手縮了回來。

他痛得直嘶氣,瘋狂揉著手背,低頭一看,隻見白皙的皮膚上被打出了一塊紅色的印記,還破了皮,隻差沒有出血了。

溫池壓下心頭的火氣,轉頭張望了一圈。

然而坐在他附近的人都被林將軍撫琴的震撼場麵吸引了眼球,壓根沒人注意到他這邊,他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拿小石子打他的嫌疑人。

於是溫池吸了口氣,冷靜下來,隻得繼續盯著林將軍的側臉發呆,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他才想起自己忘記喝水了,便又伸手摸到了矮桌上的那盞茶。

這次他特地留意了一下,還是沒有發現可能會拿小石子打他的嫌疑人,也就放心大膽地端起茶盞,放到唇前剛要啜上一口,哪知道那顆小石子又來了,再次準確無誤地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冷不丁又被打的溫池指尖顫動,沒拿穩的茶盞直挺挺地往下落。

眼見茶盞要在溫池腿上打翻,下一刻卻被一隻突然伸來的手穩穩抓住,這隻手由下往上,修長且指骨分明的十指剛好把整個茶盞包住,茶盞是青花瓷的外觀,乍看之下並無特彆之處,這會兒被這隻漂亮的手抓住,竟像極了該被珍藏起來的工藝品。

這一刻,溫池突然明白了手模的重要性,這隻手的主人不去當手模真是可惜了。

哦不……

這不是重點!

溫池趕緊打住了快要飄散到太平洋的思緒,杏眼含怒,擰著眉頭看向這隻手的主人:“是不是你在打我……”

話未說完,他猛地沒了聲。

因為他的目光抬上去,碰上了時燁冷冰冰的臉。

此時的時燁戴著那張純黑的半臉麵具,卻絲毫不能抵擋他這張臉散發魅力,他那另外半張臉有如出水芙蓉一般豔麗,叫人挪不開視線,可是他的眼神又冷冽至極,叫人望而生畏。

即便溫池和時燁之間隔著一些距離,他仿佛也能看見從時燁身上冒出來的寒氣。

時燁把手裡的茶盞擱在溫池麵前,他沒有收力,以至於瓷底碰到桌麵發出清脆的聲響。

溫池悄悄揉著被打出兩塊紅色印記的手背,他瞥了眼落在腳邊的小石子,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根本不是小石子,而是宴上用來招待客人的糖果。

溫池:“……”

可以,前有泥巴後有糖果,反正手邊有什麼就彈什麼,這很符合時燁的作風。

溫池心裡委屈,眉頭皺成了一團,他想問時燁為何打他又不敢問,想喝水也不敢喝,最後隻有可憐無助地縮著肩膀,眼巴巴地望著就放在他眼前的那盞茶。

他真的想喝水噫嗚嗚嗚嗚嗚……

許是溫池的目光太過迫切,少頃,那隻漂亮的手又伸了過來,掌心上端著一盞茶。

溫池著實口乾,連看也沒看遞茶的人,端起那盞茶便咕嚕咕嚕地將其中的茶水一飲而儘。

雙手捧著茶盞放回去後,溫池才發現那盞茶並不是他的那盞茶,而是時燁喝過幾口的那盞茶,也許裡麵還有時燁留下的口水。

溫池盯著茶盞看了一會兒,還是裝作什麼事都不知道的樣子。

他看似由衷地感激道:“多謝太子殿下。”

時燁沒有回答他這句話,而是突然莫名其妙地問出一句:“好看嗎?”

溫池一臉懵逼。

時燁似乎很好心地重複了一遍:“林哲撫琴,好看嗎?”

林哲便是那位代替了主角受正在走劇情的林將軍。

溫池不明白時燁想要表達的意思,當然他也不敢問,縮著肩膀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還可以。”

話一落,時燁的眼神明顯冷了好幾度,他說:“繼續看。”

本來溫池就在疑惑林將軍為何會走屬於溫良的劇情線,聽時燁這麼說,便也聽話地繼續看了過去,而且看得相當認真,一邊看一邊思索。

正當他想得入神的時候,手背上又傳來一陣痛感——第三顆糖果打在了他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