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幻覺(1 / 2)

第94章

這話一出,時燁就不動了。

溫池方才說出那番話就已經用儘了所有勇氣,這會兒打死他也不敢再說出同樣的話來,於是他眼巴巴地望著時燁,儘管他麵上不顯,可是眼裡浮起的絲絲警惕無法騙人。

兩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

半晌,時燁率先妥協了。

時燁把手裡的衣服扔到溫池身上,隨後一聲不吭地轉身走下床,他很快便走過拱門,消失在了溫池的視線範圍內。

確定時燁離開後,溫池沒有再耽擱,趕緊手腳並用地從床上爬起來,一鼓作氣地把身上濕漉漉的衣服脫下,並換上時燁扔給他的乾淨衣服。

他換衣的速度很快,換完後,就發現那陣熟悉的暈眩感又卷土重來,他難受地揉了揉太陽穴,雙腿有些站不穩,隻能坐在床邊休息。

可惜床麵剛剛被他身上的藥湯浸濕了大半,坐著很不舒服。

好在他沒坐多久,若芳便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公子。”

溫池抬頭看去。

若芳緊張道:“奴婢替你將被褥換一換。”

溫池沒有拒絕,配合地起身靠在旁邊的床架子上,不過很快,他想起一點,啞聲問若芳:“時燁什麼時候來的?”

若芳正在鋪床單,聞言嚇得雙手一抖,趕忙扭頭看了眼拱門外麵,而後扭回頭,小臉煞白地對溫池說:“公子,太子殿下就在外頭,你怎麼能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諱呢,這可是大忌啊!

溫池:“……”

他也就是順口一說。

而且不管是不是大忌,他當著時燁的麵、背著時燁的麵都連名帶姓地喊過那麼多回了,真是要感謝時燁的不殺之恩……

不過這個不是重點,溫池從善如流地換了個說法:“太子殿下什麼時候來的?”

“就在不久前,”若芳繼續鋪被單,可她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說話時底氣不足,宛若隨時都能歇氣,“公子還在藥浴時,太子殿下便來了。”

也就是說他沒有產生幻覺。

他還泡在木桶裡的時候,時燁的確蹲在木桶前盯著他看了半天。

溫池摸了摸鼻子,他實在琢磨不透時燁的想法,之前不告而彆的人是時燁,現在突然出現的人也是時燁,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京城到晉州之間隻有一炷香的路程。

也不知道時燁這麼來回地跑嫌不嫌麻煩。

溫池自知琢磨不透,便不再琢磨了,他的頭太疼了,好像有個電鑽在他的腦海裡運作似的,那沉悶的疼一下又一下地敲打著他的神經。

好不容易等若芳收拾完,溫池撲通一下倒在床上,閉上眼睛,就再也不想起來了。

安靜片刻,若芳勸道:“公子,廚房那邊已經在準備晚膳了,奴婢也在罐子裡悶著藥,待會兒奴婢將晚膳和藥端來,你好歹吃上一點。”

溫池專心對抗著生病帶來的難受和疼痛,若芳說了那麼多,隻有“廚房”和“

晚膳”等隻言片語進了他的耳朵。

他悶悶地嗯了一聲,不再作答——他連發出一點聲音的力氣都沒了。

若芳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沒過多久,若芳又悄無聲息地回來了。

屋內響起若芳輕輕把托盤放在桌上的聲音,不一會兒,若芳的聲音在溫池耳畔響起:“公子,晚膳和藥都準備好了,你先把藥喝了再用膳好嗎?”

溫池不想動,他本來就又累又困,加之方才抵抗時燁時用光了所有的力氣,此時此刻他的大腦和身體雙雙罷工,連從床上爬起來都做不到。

可惜若芳還在他耳畔喊道:“公子?”.

溫池繼續裝屍體。

若芳安靜了一會兒,倒是想出了一個法子:“公子,不如這樣,奴婢把藥端過來,你靠在床榻上喝藥好嗎?”

聽到這裡,溫池終於有了動靜,不過他的動靜僅限於發出一串抗議的悶哼聲:“你擱那兒吧,我自個兒會喝。”

“這怎麼行呢?”若芳道,“藥得趁熱喝,飯菜得趁熱吃,涼了就不好了。”

溫池迷迷糊糊地心想,反正那藥涼不涼都是一樣的又苦又澀,對他而言沒什麼區彆,重要的是他現在真的不想動。

於是溫池秉著裝屍體裝到底的想法,無論若芳如何呼喚,就是不肯起來,直到最後,若芳喊得口乾舌燥,溫池仍舊穩如磐石,連放在身側的手指頭都未動一下。

若芳無可奈何,失魂落魄地走了。

屋內再次回歸寂靜。

就在溫池以為自己總算能夠好生睡上一覺時,屋內忽然響起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又有人進來了。

那個人不僅沒有放緩步伐,還故意將每一步都踩得很重,像是在故意引起溫池的注意一般。

那陣腳步聲在桌前停頓片刻,隨後來到溫池床前。

須臾,時燁低沉的嗓音響了起來:“依然給你兩個選擇,你自己喝藥,本宮喂你喝藥。”

溫池:“……”

該死的若芳!

她乾什麼把時燁喊進來啊啊啊!

溫池絕望了,他原本放鬆地趴著,一下子變成緊繃地趴著,但他還是不為所動,並且儘量把自己的呼吸放得均勻,裝作已經睡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