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道彆(1 / 2)

彆看朱公公平時在溫池麵前很少發脾氣,但他能爬到這個位置上來就說明他不是個沒脾氣的人,他揪住小栓子耳朵的力道大得幾乎要把小栓子的耳朵拽下來,同時還能騰出腳踹向小栓子的屁股。

朱公公每踹一下,小栓子就疼得跳一下。

“太子殿下,溫公子,奴才知錯了,奴才再也不敢胡言亂語了……”小栓子疼得淚水從眼睛裡飆了出來,他雙腿一軟,直接跪到地上,不停地朝著時燁的方向磕頭,“千錯萬錯都是奴才的錯,太子殿下念在奴才還是初犯的份上,求太子殿下饒了奴才吧。”

“你還好意思求太子殿下的原諒?你也不看看你剛才都說了什麼蠢話!”

火冒三丈的朱公公又是一腳踹在小栓子的屁股上。

小栓子疼極了,卻不敢再亂動,他身體抖得厲害,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地裡。

溫池看不下去,連忙解釋道:“朱公公,我們就是在閒聊罷了,小栓子說這些話也是無意的,況且他也是為我好,你彆為難他了。”

聞言,朱公公停下用腳踹小栓子的動作,抬頭看向時燁。

時燁淡道:“下去吧。”

朱公公連忙應了聲是,便拉著小栓子一起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一時間,書房外就剩下溫池和時燁兩個人。

溫池正要向時燁走去,就瞧見時燁邁開腳步向他走來,拉起他的手,問道:“在外頭待了好幾個時辰,累嗎?”

溫池握住時燁的手,搖了搖頭:“我在家裡是坐著,在酒樓裡也是坐著,沒什麼差彆,對了,我還帶了些糕點回來,你嘗嘗?”

時燁笑著說好。

從書房到廳堂需要經過一條小徑以及一座拱橋,拱橋下是一片池塘,聽這裡的下人說,池塘裡種著蓮藕,每當夏日到來時,池塘裡紅白交錯的荷花盛開,碧綠的荷葉交相輝映——當真是接天荷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彆樣紅。

但這會兒還未立夏,小荷才露尖尖角,低頭便能清楚看見從小荷下飛快遊過的一群小魚。

溫池不由得停下腳步,他在這裡住了有些日子,卻從未靜下心來觀察這些美好的景象。

他好像被困在一座名為焦慮的牢籠裡,直到

現在,他才想起從牢籠裡探出腦袋,往外瞧一瞧。

時燁感受到溫池的動靜,也停下來,轉頭見溫池怔怔地看著池塘走神,他走過去:“你在看什麼?”

溫池回神,偏頭對上時燁的目光,他揚起嘴角,又把視線投向眼前的池塘裡:“今年冬天的雪下得格外大,我一直認為冬天很難熬,甚至好幾次有了熬不下去的想法,可沒想到這才眨眼的功夫,夏天都快來了。”

時燁沉默地握緊溫池的手,好像在努力地想要抓住什麼東西。

溫池隱隱察覺到時燁的情緒,他乾脆將手從時燁的手中掙脫,隨後趁著時燁怔愣時和對方十指相扣。

時燁反應過來,眼底的溫和在瞬間覆蓋了方才的驚訝,他把溫池的手握得更緊。

溫池看著時燁的眼睛,問道:“冬天已經過去了,是嗎?”

時燁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他沒有回答溫池的問題,而是忽然換了個話題:“那塊靈石,還在你身邊嗎?”

溫池不知道時燁為何突然提起靈石,愣了下,還是點了點頭:“我怕放在身上會掉,就把它放在臥房的櫃子裡了,我放得很裡麵,沒人能找到。”

時燁看了眼溫池一派正經的表情,勾著嘴角笑了起來,他臉上和眼裡全是笑意,傍晚的霞光落在他身上,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溫和極了,他道:“現在已經沒什麼人敢打靈石的主意了,你時刻把靈石帶在身上吧,以備不時之需。”

聽他這麼說,溫池頓時好奇極了,扯著時燁的手臂讓對方麵向自己:“你為何忽然說這些話?你是不是又在計劃什麼?”

時燁低頭在溫池額頭上落下一吻:“很快你就知道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溫池真是討厭極了這種被瞞著的感覺,他本來就被困在一團團迷霧中,這會兒時燁又說了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讓他心中的不安沸騰到了極致。

然而時燁沒有要解釋的意思,隻是安撫地摸了摸溫池的頭發。

“時燁,你到底在說什麼?”溫池不肯罷休,攥著時燁衣擺的手指逐漸收緊,他感覺自己就像個扭著家長要糖吃的小孩,“你把你的計劃告訴我好不好?我不喜歡被蒙在鼓裡的感覺,那塊靈石究竟用來做什麼

?為什麼我要時刻把它帶在身上?難道這和你身體裡的毒有關……”

溫池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提起這件事,卻見時燁眼色一沉,開口打斷了他的話:“溫池。”

時燁很少喊他的名字,這麼一喊,便讓溫池的聲音戛然而止。

溫池臉上寫滿了急躁和不安,他比時燁矮上許多,在霞光中仰頭看著時燁時,眼底的脆弱全部暴露無遺。

時燁頓了頓,頃刻間心裡軟得一塌糊塗,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摟住溫池,由於溫池還懷著身孕,他不敢摟得太緊,隻是虛虛地抱了下。

但溫池不願意,反手將時燁抱得很緊。

時燁感受到溫池的大肚子抵著自己,想把溫池的手拿開又舍不得,最後,他失笑地拍了拍溫池的背,像在安撫不聽話的孩子的家長:“因為我還不確定,所以我暫時不能跟你說,等我回來好嗎?回來後就告訴你。”

溫池聽出了什麼:“你要去哪兒?”

時燁笑:“隻是出去一下。”

溫池心裡難受,仿佛有貓爪在他心頭撓著,他還想再問,卻冷不丁聽見身後傳來朱公公的聲音:“太子殿下,溫公子,晚膳已經備好了。”

時燁歎道:“天要黑了,我們走吧。”

溫池有些煩悶,但也隻能把那些話咽了回去,不太高興地被時燁牽著走了。

不過他都不高興並沒有持續多久,用過晚膳後,他便讓若芳把下午做的棗泥酥拿過來。

若芳細心地把油皮紙裡的棗泥酥在精致的碟子裡擺放整齊,溫池帶回來的棗泥酥正好有四小塊兒,湊成花瓣的形狀。

這四小塊兒棗泥酥是溫池特意為時燁做的,他知道時燁喜甜,便放了不少糖在裡麵。

時燁拿起一塊棗泥酥,餘光中見溫池雙手掌在桌邊,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緊張和期盼全部寫在了臉上,不由得撲哧一聲。

溫池好久沒在時燁麵前秀手藝了,忐忑得一顆心怦怦直跳。

他緊張兮兮地等著時燁的評價,哪知道時燁一口沒吃不說,反而先笑出了聲,霎時又不高興了,一張白淨的臉很明顯地拉扯下來。

“你笑什麼?”溫池說,“我很好笑嗎?”

時燁心知自己又把溫池惹生氣了,照這樣下去恐怕要哄好久才能

哄好,他不敢耽擱了,趕緊咬了一口棗泥酥。

要說實話,這棗泥酥的味道著實一般,除了甜以外便沒有其他吸引他的地方了,外形比不上京城裡有名的糕點,火候比不上宮中禦廚所能拿捏的地步……

可這塊棗泥酥就是那麼好吃,甜到了他的心坎裡。

溫池瞪著一雙圓溜溜的杏仁眼,像隻鬆鼠似的趴在桌邊,見時燁把剩下的棗泥酥吃完,忙不迭問道:“如何?”

時燁直接給溫池帶起了高帽子:“味道一絕。”

溫池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哪有你說得這麼誇張。”

雖然他嘴巴上這麼說,但看他的反應還是對這句話很受用的。

時燁笑了笑:“不過有些甜了。”

“哪裡甜了?”前一秒還很不好意思的溫池立即橫眉豎眼起來,“話說回來,你不是喜歡甜的嗎?”

“可這太甜了。”時燁起身走到溫池身前,在溫池仰視的目光中,低頭吻了下去。

時燁吻得緩慢,卻吻得極其重。

他的舌一點一點地往裡推進,攻城掠池,占領高地,讓溫池在刹那間潰不成軍,下意識攀著他肩膀的雙手也軟了下來。

許久,時燁才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