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我叫溫池(1 / 2)

溫池知道時燁不願意被自己看見他的狼狽樣,便在院子裡徘徊到天快亮了才回去。

沒想到他剛進屋,就發現時燁已經醒了。

時燁不僅醒了,而且打來水從頭到腳地把身體擦洗了一遍,這會兒剛換上乾淨的衣服。

溫池驚呆了,心想時燁這是擁有了什麼神仙體質,昨天還被打得半死不活,這才一宿過去,就生龍活虎得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了。

時燁在餘光中注意到溫池的靠近,頓時眉頭微蹙,他轉頭看向他:“你昨夜去哪兒了?”

溫池還是第一次被時燁以這種口吻興師問罪,感到怪異的同時又莫名有些心虛,他撓了撓頭:“你不是想獨處嗎?我就隨便在外麵溜達溜達了,沒走多遠。”

時燁的眉頭越蹙越緊:“溜達了一夜?”

溫池居然結巴了:“是、是啊。”

時燁道:“以後彆在外麵逗留太久,既然我能碰到你,也許彆人也能碰到你。”

溫池聽完這些話,才反應過來原來時燁是在擔心他,一時間心窩裡仿佛有一股暖流淌過,他用力點頭,嗯了一聲:“以後我不會隨便出去了。”

說完,他話題一轉,“對了,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已經無大礙了。”時燁一邊整理換下來的殘破衣服一邊平靜地回答,但他顯然不想多說,語氣略顯敷衍,“我身體好,痊愈快,你不用太擔心我。”

可溫池又不是傻子,他怎麼會相信時燁這些應付他的話?他走上前,要求時燁脫掉衣服。

然而時燁說什麼都不肯,隻重複著自己的傷口已經痊愈了。

溫池無可奈何,偏偏他又碰不到時燁,就隻能站在邊上乾瞪眼。

時燁照常簡單收拾了一下屋子,便要出去做事。

溫池勸說不成,隻好跟上去。

接下來,有實體幾乎成了溫池的執念。

他已經計劃好了,隻要他能碰到花嫣然,他一定要把花嫣然狠狠揍上一頓,最好揍成殘疾,揍得花嫣然再也不能拿起那條鞭子。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如此想揍一個女人,他認為男人揍女人不是一件光鮮的事,可他願意為了時燁做這件不光鮮的事。

隻是等來等

去,等了十多天,他都沒有等來碰到花嫣然的機會。

反而是花嫣然又發瘋地找了時燁幾次茬。

溫池什麼都做不了,每一次都像第一次那樣憤怒又無助地看著,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一個人,花嫣然早就被他千刀萬剮了。

時燁身體不好,每天要做那麼多事,吃得還少,他有在櫃子裡囤不少食物,但都不聽溫池勸地拿去喂阿孤了,許是他自己也沒什麼胃口,有時候寧願躺在床上休息也不願出去吃飯。

就這樣日複一日地過著。

某天,時燁不堪重負地病倒了。

時燁這次的病來得比上次更快更猛,他在收撿草藥時昏倒,被兩個丫鬟抬回床上。

其中一個丫鬟摸了下時燁的額頭,燙得她立即收回手:“好燙!”

另個丫鬟擔憂地說:“少爺貌似病得很嚴重,你說我們要不要告訴夫人一聲?”

“最近夫人的性子陰晴不定,若是告訴她了,萬一她又來折騰少爺怎麼辦?”

“那不說?”

“可是少爺病倒後肯定做不了事,就算我們不說,夫人遲早也會知道……”丫鬟沉吟片刻,便做出決定,“我們先給少爺熬藥吧,等少爺喝完藥,我們再去試探一下夫人的口風。”

“你這個主意不錯!”

兩個丫鬟商量完,便出去熬藥了。

什麼都做不了的溫池隻能趴在床邊乾著急,他見時燁臉頰漲紅,眉頭擰成了一個結,看上去極為痛苦的樣子,也不敢喊時燁的名字,連呼吸都放得很輕。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兩個丫鬟端著剛熬好的藥回來了。

她們小心翼翼地給時燁喂了藥,又替時燁撚了撚被角,最後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溫池趴在床邊,目光怔怔地望著時燁發呆。

他原來是想若他有了實體,他一定要把花嫣然狠狠揍上一頓,哪怕和花嫣然同歸於儘也無所謂,可是現在,他突然有了新想法,他不想和花嫣然同歸於儘了,他想帶著時燁離開這裡。

這個人煙稀少的鬼地方,這個惡心透頂的畸形家庭,還有隨時可能發瘋的娘以及屁用沒有的爹,一切的一切,不要也罷。

隻要有他陪著時燁就行了。

哦對了!還有阿孤呢!

阿孤那麼乖巧聽話,又黏著他們

,肯定願意和他們一起走。

他可以給時燁一個家,他可以當時燁的兄弟、朋友、家人……

若是時燁點頭,他甚至可以當時燁的爹,儘管他不想承認自己年紀大,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至少比時燁大上一輪,當時燁的爹應該綽綽有餘。

溫池越想越覺得合適,頓時對未來充滿了期待,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問題。

他作為男人能給時燁提供父愛,卻不能同時給時燁提供母愛,孩子最好還是在父母健全的家庭中長大……不行,他得為時燁找個娘。

也不知他能否遇到逞心如意的女鬼。

他得趕緊準備起來,早些物色,好確定人選,和時燁一起重新組成一個幸福快樂的三口之家。

溫池心中的小算盤打得啪啪直響,等他想完這些後,窗外夜色已深。

溫池在床邊趴久了,想站起來走一走。

這時,他忽然聽見身後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他以為是那兩個丫鬟來了,結果轉過頭,卻看到一張意料之外的麵孔——花嫣然。

花嫣然穿著白色的中衣中褲,烏黑的長發略顯淩亂地散在身後,她絕美的臉上未施粉黛,甚至隱隱泛著疲憊,像是從睡夢中醒來後便過來了。

溫池立即警惕起來,站在床邊,一瞬不瞬地盯著花嫣然。

可惜花嫣然看不見溫池,她複雜的目光直接落在昏迷不醒的時燁身上,她在門前佇立了一會兒,隨後關上房門,徑直朝著床走來。

“瘋子,你來做什麼?”溫池想阻攔花嫣然,可是他一如既往的碰不到花嫣然,他的手數次穿過花嫣然的身體,“你滾啊!你不要過來!”

溫池簡直快崩潰了,他握緊雙拳,喊得聲音都嘶啞了,可他對於花嫣然來說就是一團空氣,一團連碰都碰不到她的空氣。

花嫣然毫無阻礙地穿過溫池,在時燁的床前站定,她垂眸俯視著時燁,麵無表情的模樣和時燁平時的模樣如出一轍。

溫池彆無辦法,隻能去喊時燁。

但是無論他怎麼喊,時燁就是醒不來。

就在溫池要絕望的時候,花嫣然竟然轉身走了,她走出屋子,順便帶上了房門。

溫池愣愣望著花嫣然的身影消失在逐漸合攏的門外,忽然雙腿一軟,癱

坐在了地上,他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臉,全是冷汗。

這下,他堅定了帶走時燁的決心。

哪怕他帶著時燁風餐露宿,也好過在這個家裡戰戰兢兢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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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池守了一宿,時燁絲毫沒有要蘇醒的跡象。

清早,那兩個丫鬟又來了,不過她們給時燁喂完藥就走了。

溫池繼續守著時燁,突然間,他聽見窗外傳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他有些疑惑,這個家裡除了兩個丫鬟外就隻剩花嫣然了,不過幾個人,冷冷清清,何時這麼熱鬨過?

於是他翻出窗戶,順著聲音尋去,便來到了前院。

溫池還沒走近,一眼就看見在前院裡紮堆的十來個人,那些人中有男有女,皆是穿得光鮮亮麗,一看就能猜到他們來自富貴人家。

走在那些人前頭的是個熟麵孔,正是離家一個月的花殷。

花殷客氣地招呼著他們,並把他們領進正廳。

溫池跟在那些人後麵,越想越疑惑。

花殷走前不是說他這趟要出去小半年嗎?為何這麼快就回來了?還帶這麼多人回來。

得到消息匆忙趕來的花嫣然似乎也沒想到這一點,當她瞧見花殷身後的人群時,欣喜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好在她及時繃住了,隻是後麵的笑容怎麼看都覺得僵硬。

花殷了解花嫣然,自然察覺到了花嫣然情緒的變化,但他並未在意,而是若無其事地招呼客人們坐下,又招呼兩個丫鬟端茶倒水。

整個過程中,花嫣然都端坐在主人家的位置上,笑容僵硬無比。

溫池明目張膽地站在正廳中間,等花殷忙完,便開始聽這些人的談話。

聽了一會兒,他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原來都是花殷和花嫣然的親戚,也都姓花。

他們過來這趟的主要目的便是想勸花殷和花嫣然帶著孩子回到花家。

花家曾經鼎盛,家中接連不斷地誕出有特殊能力的孩子,可最近十幾年來,花家日漸沒落,如今誕出的幾乎都是普通孩子,花嫣然和時燁母子擁有令人羨慕的特殊能力,他們理應回去為家族做貢獻。

花嫣然聽著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說,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摳著座椅把手的指甲幾乎鑲嵌進木頭裡,聽到後麵,她已然臉色鐵青,

忍無可忍,噌的一下站起來。

還在勸說的眾人見狀,皆是一愣。

此時此刻,花嫣然再也維持不了她那虛假的笑容了,她眼神冰涼地看了眼花殷:“哥哥,你跟我過來一下。”

花殷道了聲好,起身向眾人打完招呼,便跟著花嫣然往偏廳走了。

溫池趕緊跟上去。